聽聞赫連冥燁的話,貝婉秋偷笑了。展揚本無表情的臉色終於變了顏色,嘴角抿成幹冷,且生硬地一線。
“鬼王。”展揚總覺得事情好似隱隱地經由某人之手,正朝著愈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當然展揚並未將這個‘某人’聯係到赫連冥燁的身上,畢竟,赫連冥燁要展揚回攝政王卻是有要緊事要聽展揚呈報。隻是展揚到底是不想跟貝婉秋走同路且又是去往同一個地方,展揚怕與貝婉秋接觸多了,一來會被貝婉秋認出來,二來則怕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可展揚才低喚一聲出口,就被貝婉秋奸詐地哀呼封住了嘴。
“哎呦,我這腿骨怕是真的斷了。素聞芳芳姑娘醫術超群,婉秋就仰仗芳芳姑娘了。”貝婉秋偷瞄了眼四名轎夫搭得官轎,又看向展揚。“攝政王這轎子,婉秋怕是坐不得了。婉秋這腿實在疼得緊,哪裏上得去轎。”貝婉秋故作嬌滴滴地又低呼道。
貝婉秋腿上負傷,想乘官轎,必須得能走上官轎,坐進去才成,可現在她抱著腿隻顧著喊疼,豎在官轎前竟不知道邁腿,四名轎夫有心想要上去攙挽,可礙於貝婉秋乃是北越女王的金貴身份,又是名女子,他們四人哪有膽上去大壽攙挽。
赫連冥燁自是更不會去攙貝婉秋上轎了,誰讓他乃是武雲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再者說,赫連冥燁可不想落閑話在他人嘴裏,雖然四名轎夫都是他攝政王府的下人,且他不會吹灰之力就能讓這四人永遠無法開口,不過赫連冥燁淡淡地視線有意無意地輕掠過展揚,有當事人在,他還上前湊什麼熱鬧。
“展揚,你去抱女王上轎。”赫連冥燁對展揚下令,自己則先泊身子準備回攝政王府。
“攝政王不坐轎,竟將轎子讓予婉秋,婉秋哪裏承擔得起。”貝婉秋似甚是艱難道。“婉秋可以走的,攝政王還是繼續乘轎,婉秋有展護衛攙扶,慢慢走去攝政王府也可以的。”貝婉秋咬住紅唇,裝做忍痛的模樣,緩緩向前邁出一步,故作身子站不穩地一踉蹌。
展揚都被赫連冥燁出口地一聲命令給嚇傻了,木訥地立在當下,眼看著貝婉秋要栽倒,展揚才反應過來,他本是想努力克製,不衝上去攙挽的,結果身體竟比內心誠實。展揚一個箭步上前,竟搶在四名轎夫伸手挽住貝婉秋前,將貝婉秋緊緊納入臂彎裏。
“沒事吧?”壓低了聲音,展揚對貝婉秋噓寒問暖的話急不可聞般,可貝婉秋卻還是耳力好使得聽見了,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聲音,可還是亦如當年,他一點也沒變,隻是他們的身份變了,他從假鬼王成了展護衛,而她則成落難公主,成為了現在的北越女王,他們的身份相差太大,或許這也是他不敢與她相認的一個原因。
“沒事,多謝展護衛。有勞了!”貝婉秋竭盡全力地壓製住內心的起伏,為掩飾臉上羞臊的紅潤,不得不低頭羸弱地低應一聲,她已認出他一事,決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定會對她避之唯恐不及,若錯失了這次機會,貝婉秋怕這輩子都無法有機會與眼前的男子長相廝守了。
“恩。”展揚微微一怔,下刻卻是沉沉一應,幸好貝婉秋不曾認出自己來,幸好!隻是想到這裏,展揚卻忽覺得心口處撕痛,哪怕多年前,他變成鬼兵,被掏心血祭都沒有這一刻來得痛。
貝婉秋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展揚的神色,當發現展揚的唇角竟比剛剛抿得還要筆直時,貝婉秋心中不禁咯噔一顫,壞了,她剛剛或許不該得意忘形,根本不該說什麼要展揚挽她走回攝政王府的話,那句話,怕是已讓眼前的男人起疑心了。隻是貝婉秋並不知道,展揚的臉色是因感到心痛而變難看的。
“女王,請上轎吧。”就在貝婉秋與展揚敘舊時,赫連冥燁竟已走遠了。不過官轎與四名轎夫卻被赫連冥燁拋下,丟在了原地。轎夫及時出口,才打斷了貝婉秋地胡思亂想。
“攝政王他?”貝婉秋似是關切地一聲低探,徹底掃清了展揚唯恐貝婉秋會不經意識破自己身份的猜忌。原來這位北越女王從始至終都一心全撲在鬼王身上,心裏根本沒有他這個多年前真正施救予她的假鬼王的位置。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整日疑神疑鬼,東躲西藏的了。
“攝政王先行回府了,女王,請上轎。”展揚對貝婉秋禮讓道。
“嘶——”貝婉秋一抬腿,不禁扯到了傷口,要說赫連冥燁那一擊,卻是沒使多大的力氣,赫連冥燁早已聽出跟蹤他的人是貝婉秋了,不過,貝婉秋到底是女兒家,且又是女王的身份,養尊處優地從沒受過什麼折騰,就多年前落難到是受驚不小,還被展揚及時救下,貝婉秋身子細膩,輕易挨一下,就足以她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