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晨光似曲,悠揚地在空氣中飄蕩,何安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羅昱的腦袋,他枕著手趴在床邊上睡著了,雙腿盤在一起坐在地上,那個模樣,看著何安的心揪了一下。
這是他想了一夜的羅昱,原來他回來了,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身旁,再看他的腳竟然是光著的,何安小心地坐起來,生怕打擾到他,他順著門邊看過去,是羅昱的鞋,倏地,心上被一種難言的情緒裹覆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羅昱的頭發,可良久,他仍然沒有將手放下去,校園裏響起了廣播的聲音,那麼響,震到了羅昱的耳朵,他微微皺眉,睜開眼睛,正巧看到何安盯著他看,當然,還有他停在半空的手。
他即刻會意,歪著嘴講:“笨蛋,想摸就摸啊。”說著,將他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頭發上:“怎麼樣,心跳加快了沒有。”
何安臉紅紅,心裏也鬧哄哄,但還是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起來了,別坐在地上,會著涼的。”
聞言,羅昱掙紮著起來,無奈坐在地上他的腳麻痹了,有些吃力,麻痹的感覺鑽弄著他的神經,一切,何安都看在眼裏,他趕緊讓開來,扶住他的手,然後自己坐到牆角去,羅昱就這樣坐到了床邊上。
暖暖的,那上麵還留有何安的餘溫,羅昱的神情緩和了許多,柔柔的,仿佛有層光打在上麵,何安看著他,莫名心安。
羅昱的手伸過去,聲音緩慢:“何安,過來。”
乖乖的,何安悄悄地移到他身旁,羅昱笑了,那種溫柔這輩子都要不夠,真想就這樣看著他,直到時光都老去,直到他的頭發都花白。
何安愣然,一動不動,羅昱撫亂他的頭發,滿心安然:“何安,以後我不會那麼晚回來了。”
“哦。”不知怎地,何安真個人突然覺得懶懶的,軟軟的,這樣子的羅昱是他沒有見到過的,他猜想,究竟是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了呢,眼睛掃過去,他看到了碩大的向日葵花正向著窗外的陽光綻放溫暖,他叫起來,聲音滿是興奮:“啊,花,向日葵,我就說今天感覺怎麼會這樣好,原來是有植物了,原來是有光合作用了,呸呸呸,黴運全都給我滾蛋。”
聽他興奮地說著這些,羅昱的眼睛都亮起來,那是款款深情,隻應歡喜相生的時候才會出現,他歪嘴笑笑:“傻瓜。”
何安當然也知道這花不會憑空冒出來,於是用腦袋去撞了下羅昱的胸膛,說:“謝謝你,大壞蛋。”
羅昱可沒有這麼容易就放開他,他順勢將何安摁到自己的心口,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上,悠悠地講:“你喜歡就好。”
“哎喲,哎喲,我也喜歡,我也要花花。”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靜謐的美好,一群人衝進了羅昱和何安的宿舍,羅昱回頭,該死,正是那幾個魔物,張梓囂、俸鑫堂、孫嬈、楊尚尚、仲以風,一個都不少。
此刻的他們正穿著五彩的軍訓服,可顏色又和別人不一樣,不是軍綠色的,是花白相間的,這種色係的軍訓服何安還是頭一次看到,他不忍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個個生得精致無比,男的俊,女的美,簡直要普羅大眾沒有生存下去的勇氣。
而他們呢,自然也十分驚訝,仲以風抱著手站在那邊,一臉的不屑:“我還以為你藏了個什麼國色天色的美人在這裏,原來是個長得像兔子的男人!”
“對,像兔子。”收藏家張梓囂接話。
俸鑫堂走過去,左看看右看看,再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向日葵,眼睛睜得老大:“就他也值得你送花?”
何安羞愧地低下頭,他連要說什麼都不知道,或者說,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了,哎,與他們相比起來,自己真的太平凡了,索性什麼都不說了,他就那樣低著頭,想把自己變成透明的存在。
“嗯,確實是個白癡,話都不會說,不過長得也幹淨,像張白紙,符合白癡的特質。”孫嬈高傲地直視何安,可何安的目光始終是閃躲著的。
倒是楊尚尚說了句人話:“反正都這樣子了,你喜歡就好了。”
他們哪裏知道,眼前的羅昱和何安根本就還沒有彼此攤牌,他們還什麼都不是,非要加上點什麼的話,那他們就算是朋友吧,嗯,還是有些曖昧著的朋友。
“可以了,都給我滾出去,等我洗好臉來找你們。”
五個人幽靈一樣地離開了,走到門邊上,仲以風一臉壞笑著講:“小白兔,如果羅昱對你不好的話,你就來找我哦,我保證包你滿意喲!”
“找死!”羅昱拿起書上的一本書砸了過去,仲以風躲得快,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空氣中,何安終於從躲閃的情緒中緩和過來,他的整張臉都紅透了,他的眼睛裏也閃爍著星光:“那個,我以後是不是每天都要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