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晃晃悠悠往出口踱去,望著寺廟裏的一切忽然內心深處浮起一絲悵惘與迷茫。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這裏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家人,街市,王公貴族,販夫走卒,在唐琬看來沒有一處是含有溫度的。
從清醒那一刻開始似乎便注定了明爭暗鬥,較量角逐,能坐上總監位置的女人當然不會害怕智力競賽,可那是自己熟悉的地盤,唐琬第一次產生了想回家的念頭。
懊惱的望著天,老實說,那個什麼狗屁聚會一點也沒有吸引力,不過就是一群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人閑扯淡罷了。
唐琬歎口氣,心中思忖:想我一世英名,竟然淪落到和古人為伍的地步,老天開的玩笑實在是太大了,早知道如此,當時遇到流氓還不如從了呢……
“看破凡塵世上人,真假分明豈昧昏。若能識得神仙化,分明天地有鬼神。”
一聲朗音悠悠響起,唐琬朝聲音來源看去,是一個和尚,看起來年紀不大,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生得劍眉星目,白皙的臉上有一雙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一襲灰色的僧袍幹淨無一絲褶皺,和尚嘴角掛著清淺的笑意,定定地凝視著唐琬。
唐琬被瞅得一個激靈,暗猜:這英俊的和尚看著我的樣子似乎認識我一樣,莫非他真的認識我?
在唐琬愣神地情況下,灰袍和尚悠揚清朗地聲音再次響起:“形影飄蕩入山林,困苦如今未出身。逢得清明佳節至,不超群處也超群。”
剛一見麵,自己還啥都沒說呢,對方就說出這麼多字,唐琬覺得自己應該禮貌的回應一下。
唐琬想了想,這些不明不白的話她一句不懂,也不會說,還是整實在點的吧。
靦腆一笑:“和尚,你也挺超群的……”
“……施主,貧僧觀其麵容,見施主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清目秀,清雅幽蘭,乃是人中龍鳳,施主頭冒金光,紫氣東來……”
唐琬一聽,立馬怒了,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她認了,但是後幾句不是明顯著埋汰人嘛!
自己長成啥樣自己知道,臉色蠟黃中透著黑,頭發幹枯還分叉,細胳膊細腿兒的全身沒有二兩肉,整個一沒長開的茄子,距離眉清目秀和清雅幽蘭的路太長了……
還人中龍鳳,頭冒金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莫非這和尚能看出我的美人底蘊?
不可能啊!
“和尚,休要埋汰人!”
“……”
“和尚,你剛剛那兩句是什麼意思?什麼神仙什麼超群?”唐琬非常具有孜孜不倦的求學品質。
灰袍和尚微微一笑,一句話總結概括:“施主厄運已去,好運將至。”
“真的?和尚你沒騙我吧?”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和尚雙手合十,微微垂下眼簾,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這和尚年紀不大還挺深沉的,忽然唐琬一副喜色轉為深深地狐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平白無故的一見麵就一頓猛誇,如果裏麵沒啥貓膩唐琬自己都不信,還出家人不打誑語,瞧這和尚一副小白臉樣兒,睜著眼睛說昧良心的話,怪不得和尚總是嘟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撒謊撒到麵不改色心不跳能不入地獄嗎?
“和尚,你再怎麼誇我也沒用,我沒錢!”看見和尚不解的表情唐琬解釋道:“你這麼昧良心不就是想讓我給點香油錢,可惜啊,姐姐我沒錢啊,你看我這破衣囉嗦的德行也能看出來吧,跟別的小姑娘浪費口水去吧,估計她們信這個。”
“不是我說你騙人和尚,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寺廟整的跟皇宮似的,你偏偏在這裏跟我裝乞丐,好玩嗎?有趣嗎?你這惡趣味夠濃的啊!”
“騙人和尚,其實我挺欣賞你的,這麼久以來隻有你看出了姐姐我的美人底蘊……”
灰袍和尚張了張嘴,幾次都被唐琬無情的打斷,最後幹脆眼睛一垂,低著頭,繼續入定。
“騙人和尚,報出你的小名?”唐琬看著和尚低垂著頭,想來和尚也知道錯了,以後估計不會隨便裝乞丐玩兒了,唐琬也軟了口氣,詢問起和尚的名字。
灰袍和尚抬起頭,眼睛盈盈發亮,看著唐琬的目光很複雜。
“貧僧法號不知。”
“你怎麼總貧僧貧僧的,好像誰要跟你借錢似的,住這地方再貧能貧到哪去?你就別跟我裝了……”
“……”
“騙人和尚,你認識我嗎?”
不知和尚一副淡定的模樣,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一見麵就猛誇我啊?騙人跟玩兒似的,和尚你很有錢途哦!”唐琬賊笑,一副“你懂的”表情。
“貧僧……啊呀!”摸著被敲疼的光亮腦門,不知和尚吃痛地叫了出來。
“繼續說啊,為什麼你一見麵就誇我,跟認識我似的。”收回施暴的手,唐琬眯眼睛一笑,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