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家屬,請您在這份表格上簽個字吧。”一位護士走來對黎之晴說道。
黎之晴接過,她隻看見有兩個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火化。
她偏頭望向安詳“睡著”的少年,她不舍,她還想多看一眼……
“護士小姐,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嗎?”黎之晴靜靜地說。
護士點點頭,退出去關上門。
黎之晴來到張彥木跟前,忽然笑了,“彥木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識時候的場景嗎?”熟悉的語氣仿佛像平時一樣兩人對話一般。
眼前好像又閃過了那些畫麵,“那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伸手就抓住了陌生人的你,你還說,幫我有什麼好處,我說我會答應你一個要求……可是,至今,你還沒有向我提那個要求……”
說著說著,黎之晴竟有些哽咽了,“你說看見我會有一種親切感,我又何嚐不是,隻是我從未對你說過,我很喜歡你,就像你真的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姐姐。”
“你很溫暖,很陽光,是那麼愛笑的一個少年,卻有一個那麼狠毒的父親要想方設法取你的性命。……彥木,你在那邊的世界一定要好好的,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再相遇……”
隨後,幾乎是下一秒,她拿起筆,在紙上麵輕輕寫下自己的名字,她苦澀的笑了笑,第一次覺得自己寫的字真的好醜,痛下決心,毅然走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房子。
護士見她走遠趕緊追過來,“小姐,請您等一下。”護士叫住了黎之晴,將一條手鏈放在了她手心。
黎之晴木然的望著她,“這是……”
護士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死者手中緊緊握著這個,想必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黎之晴低頭端詳手中的鏈子,那是一條鑲嵌著許多小的櫻花瓣狀寶石的手鏈,很精致很漂亮,黎之晴將它緊緊攥在手心,再次抬頭,剛剛的護士已不見了蹤影。
手鏈的寓意是:傾聽我的愛
隻是張彥木再也無法有機會讓她傾聽自己的愛,卻讓她銘記了自己一輩子。
終於黎之晴在走出醫院的那一刻,情緒失控抽泣起來,此時,太陽已經遠遠的在天邊露出半個身影,一片橙紅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臉上。
少年,早晨醒來,再沒有陽光和你的陪伴了。
時間過得很快,下午,黎之晴便得到了彥木的骨灰,她捧著骨灰盒站在醫院門口,發呆了很久。
許多車輛和形形□□的人從她麵前經過,一個行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黎之晴趕緊護好懷中的盒子,碎碎念著“彥木,彥木,我的彥木。”
她的目光呆滯,神情有些恍惚的朝著回家的路上走。
路過警局的時候,她又哭了,眼淚啪嗒啪嗒一顆一顆掉下來,砸在骨灰盒上,前些日子,他還來給自己送飯,昨天的這個時候他們還在一起收拾屋子,他真的就這樣離開自己了嗎?
永遠的離開了嗎?想到這,黎之晴便感覺有千千萬萬根針在紮自己的心,她匆匆趕回公寓,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利索的收拾好衣物。
突然,她停了下來,走到書桌前,望著桌上的骨灰盒道,“彥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誰也不會找到我們的地方。”她是笑著說的,雖是努力擠出的微笑。
繼續待在這裏,她會瘋掉,殺父弑母的仇人,殺掉彥木的仇人,深深傷害自己的男人,還有那隻冰冷的……吸血鬼……她想要離開這裏。
就這樣,黎之晴帶著張彥木的骨灰盒踏上了前往俄羅斯中西伯利亞高原的旅程。
無所畏懼,說走就走,她不想讓彥木繼續待在這片土地上,這個有著殺害他的父親的土地上。
至於她與雲奕然,她終究不該愛上他,不該和他在一起,他們畢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縱有萬分不舍,她也該這樣做決定了。
這段時間,讓大家都靜一靜吧,好好想想清楚。
夜間的航班,吹著涼風,黎之晴攔下來一輛車,剛打開車門,一隻強有力的冰涼大手鉗住了她。
回頭仰望對上雲奕然幾近哀求的雙眸,“之晴,你要去哪?”
“我去哪用得著向你彙報嗎?”
曾幾何時,她的語言有這般犀利,讓她不禁想到了那次在泰國的事,那次是因為沈希憲,這次是因為彥木,好像每次他都是這麼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