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梧州城裏一起吃了包子喝了豆腐湯,白曄拿了劍又跑了,臨走時倒不忘加了一句:“我會過來吃晚飯。”
也就是說,今天放課回去前還要買菜。
其實買菜麼,自然是大清早買比較好,人多能還價菜還新鮮。不過蕭然無法想象自己拎著兩把水芹一塊豆腐幹一塊豬肉一隻雞走進學堂,也無法想象自己在書桌前講課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雞鳴……
到學堂的時候,張廷居然已經站在門口,見到蕭然忙行禮。“先生早。”
“怎麼來得這麼早?”蕭然打開木門上的鎖,張廷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進無人的學堂。
“本來想接先生一起來的,沒想到到了您家,您已經出門了。”
“家裏來了客人,早上沒吃的,索性一起來城裏解決。”蕭然將書袋子放上書案,邊擺放筆硯邊問道:“你什麼時候去葛先生哪裏?”
張廷是有聽說先生家裏偶爾會有個陌生男子出現,但是依據他對先生家的了解,他們家隻有一張床吧?那麼那個男人是睡在哪兒?“一會我就過去……”
“嗯,順便把這封信替我帶給葛先生,”他從書袋裏頭將昨晚寫的那封信取出,遞給張廷。“見到葛先生記得替我問好。”
張廷無奈,他沒想到先生會如此固執,隻能雙手接過那封薄信。“是。”
蕭然滿意點頭,重新開始整理書卷。畢竟學堂是教書的地方,不能如同自己家一般隨意。
張廷也沒再開口,他幫著開窗掃地。等都準備得差不多,他才起身道:“先生,一會下課請讓學生送您回去。”
“不用,我一會放了課還要買些菜,弄髒了你的車不好。”蕭然笑笑搖頭。“何況葛先生那邊放得比我處早,你有時間留著等我還不如早些回去溫書。”
葛先生那兒收的大多是已有功底的少年,不用像他這般從頭教起的辛苦,他幾次都有看見葛先生門下的少年老早就三五成堆地從他學堂窗前經過。
“這點時間,無妨的,學生也正好在路上請教先生些問題。”張廷覺得自己借口找得很好,誰料茫然不知他心思的蕭然一句駁回。
“有問題正好啊,一會記得問問葛先生吧,正好做個參考。”
於是等下了課買了菜回到家,已經快未時。將菜略略洗了,在母雞脖子繞了根繩子拴在粱下後,村裏的孩子已經蹦蹦跳跳得來了。
放了課後,蕭然將水芹洗幹淨擱在一邊,燉了雞湯,又將豬肉切成塊後找了沙鍋焐在爐上。他瞅了眼天色,算了算時間,這時間有點尷尬。
白曄是個很隨心所欲的人,蕭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江湖人都如此,但至少白曄不會是例外。別人早出晚歸至少能猜個大概時辰,他不是,高興幾時就幾時。
所以昨天他說中午吃餅,你看今天早上說的卻是回來吃晚飯。
紅燒肉燒起來需要火候,如果白曄能和別人一般日落而歸那還好,如果今天他突然早歸,蕭然隻能惋惜他的沒有口福。
不過蕭然明顯白擔心了,白曄不僅晚歸,而且還是很晚歸,直等到天色都完全暗了這才推門而入。
他一抬眼就看見廚房的窗口透著燭光,推門進去,裏頭一股子肉香,灶頭邊那書呆子捧著一本書,抬頭見是他,淡淡一笑。
“你回來了?”
“嗯。”白曄沒有問蕭然是不是已經先吃過了,首先,他不是一個很會關心別人的人;其次,他不用問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蕭然在等他;再者,很久之前他問過,當然愧疚心遠遠不及對於這個書呆的好奇心的,蕭然回答說,客未歸,豈有主人先用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