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暗族的長老趕走了。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的，心裏麵倒也很平靜，隻是有些舍不得冰凝。
偷聽完長老們的談話之後，我跑去了清星河——今天我約了冰凝在那邊見麵。我看到河邊的她，在夜色中銀發依然耀眼美麗。
夜風冰涼，吹動著她的衣衫，襯出她瘦弱的身體更加單薄。她的周身卻有點點熒亮的月光圍繞，把她整個人都顯得飄渺不真實起來。而她的背影，讓人覺得那麼孤單寂寞。
其實，她是害怕孤獨的吧……
“你來啦！”我用歡快的聲音打破這沉寂的氛圍，不想讓她再滋生更多的不安情緒。
她看到了我，開心地笑了。
“那，我們今天玩什麼呢？”她笑嘻嘻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看到她開心，我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額~~”我故意裝作冥思苦想的樣子。
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突然伸手對著她的腰撓癢癢。
“好癢~~不要啦~~~嗬嗬~~受不了啦~~”她招架不住，大聲求饒著。
還是笑起來好看，甜美純真、活潑可愛。
我停住手，靜靜地看著她。
她漸漸不笑了，似乎因為我的注視而有些害羞。
“冰凝……”我輕輕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什麼？”不知為什麼她的臉色越來越紅，像個誘人的蘋果。
我突然抑製不住心底的感覺，閉上眼睛，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就一次，就讓我放縱一次……
我的心底裏是這麼呼喊著的。
良久，我離開她的額頭，看見了她微怔的表情。
我偏過頭，嘴唇湊近她的耳朵。
“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唇觸碰著她冰涼的耳廓，“可能要離開了……”
“為什麼？”她瞬間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感覺得到……”我並沒有明說，隻是這樣敷衍了一句。
“什麼叫感覺得到？”她似乎並不滿意我這種說法。
我卻轉移了話題：“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出現在清星河畔，那麼你不用找我。因為在你能找到的範圍內，肯定看不到我的存在了。”
說到這裏，我突然又覺得有些哀傷了。
隻有她，是我想道別的。也隻有她，是我舍不得放不下的。
“伽……”她琥珀色的眼中滿是不舍和心疼，“留不住你了嗎？”
“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又一次盡量讓自己笑得妖嬈，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會忘記我嗎？”
她用力搖搖頭：“不會的，絕對不會！”
“嗬嗬……”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心裏滿是不舍。
不會忘記我就好，至少讓我知道還有你惦記著，我就有活下去的動力。
“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找你的。”她琥珀色的眸子裏反射著月亮流螢般的光芒，仿佛世界上最美麗的明珠。
我淺笑，憂傷而又幸福：“不用強求，順其自然。”
離開了，我就不知道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或許會死掉，或許會在陰暗的角落苟延殘喘。還是不要找我的好。如果我還能活著，那麼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哪怕在暗處，偷偷望著你，就夠了。
我轉頭，看到清星河透亮的河水在微風的吹拂下泛出陣陣漣漪，把水中皎潔的月影分裂成無數明亮的碎片。
直到最後，我也沒有告訴她我的全名，她亦沒有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