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大半個晚上,天將要蒙蒙亮的時候,葉斐然睡著了,做了一個頗具象征意義的夢:他沿著白水湖的岸邊往前走,忽然發現前方有一座小山--準確說是一座岩石,四壁陡峭,有五六米高,上麵一隻狐狸轉來轉去,找不到下來的路,見到葉斐然,狐狸馬上流下眼淚,說:“你快把我放下去呀!”
葉斐然一下子怔住:狐狸的聲音是胡子靈的!
他正愣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聽見一陣篤篤的敲門聲,將他從夢中喚醒,睜眼看去,天已放亮,一片霞光正透過窗玻璃照進來,景色煞是好看,但葉斐然沒空欣賞,他快步下床,打開門,率先看見的是一張女性姣好的臉孔,隻是寫滿了焦急和緊張。
“胡子靈在這嗎?”見到他,周潔劈頭就問。
葉斐然吃驚地望著她。這時候他才瞅見,門的右邊、幾步之外還站著一個人:趙玉塵,她伸頭往屋裏瞅了一會兒,便對周潔說:“肯定不在,去別處問。”
兩人轉身往走道裏側走,被葉斐然攔住,“怎麼回事?”
“小胡不見了!”周潔一邊敲起了東川的房門,一邊回答。很快東川也一臉睡態地看了門,再被問到同樣的問題時,他也表示沒見過胡子靈,然後他們四個人就樓上樓下地找,把所有人叫起來,但從昨晚上開始,就沒人再見過胡子靈。他們又到屋外找了一圈,仍舊不見蹤影,隻好回到大廳,商量對策。
“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黃芸揉著眼睛問,她剛沒叫起來沒一會兒,還不了解情況。
趙玉塵搖搖頭,“昨晚我們三個在一間屋睡的,躺下時還好好的,剛才醒來就不見她了,門敞開著,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會不會……是她自己要走的?”黃芸想了想,忽然叫起來,“對了,昨晚她不是鬧著要走的嗎?會不會真的走了!”
“那是一時鬧情緒,後來我們勸好了,她就打消這個念頭了。”周潔說。
“對了,我上去看看她東西在不在就知道了,剛才光顧找人,沒注意這些。”她說完風一般向樓上跑去,葉斐然看著她的背景,暗暗感到奇怪。
趙玉塵很快回來,站在樓梯口,向大家攤著手說:“她背包不見了,真的走了。”
“不會吧……”周潔喃喃自語,轉而又悲歎起來,“這可完了,她任何準備都沒有,吃的東西也沒有,一個人到森林裏……”
“走,我們分頭去找她。”東川說。
“這貌似不容易。”高迪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打著哈欠說,“她既然走了,說不定有什麼好辦法離開這地方呢,去找也白搭。”
“能有什麼辦法?”東川冷冷地看著他。
“先生,我要是知道,我也不留在這了。”高迪撇了撇嘴。
他這個模樣引得在場所有人的反感,黃芸氣不過,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少了一個人跟你搶飯吃很開心啊?”
“哎呀,神機妙算,我就這麼想的。”
“你!怎麼這麼冷血!”
“不冷血的話,怎麼能當老板?”
黃芸還要說什麼,被崔佩玉攔住,“別跟他磨蹭了,找人要緊,走。”
黃芸這時腿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一行人離開塔樓,在東川的帶領下先從東邊的樹林找起,路上黃芸抱怨著說:“這個姓高的原來挺好的,沒想到是這麼冷血一個人!”
“他這幾天是有點反常。”周潔說。
“他並不冷血。”東川一邊左右張望著一邊回答,“他現在這個樣子,是為了報複咱們對他的懷疑,他氣不過,又解釋不清楚,就故意表現出這個樣子--你們不是都懷疑我是壞人嗎,那我就壞給你們看!他就這麼想的。”
如果沒有那張紙條,葉斐然一定會十分支持他這番分析,認為高迪反而不是金先生,但是如今他會當他這一切是在表演--一種迷惑眾人的無間行為:我越是表現得像金先生,你們反而越是不會懷疑我,因為壞人從不會自己承認是壞人。
他從兜裏拿出紙條,遞給東川。東川一邊趕路一邊打開來看,很快,他停下了腳步,瞪大眼睛看著葉斐然:“這是誰給你的?”
葉斐然搖搖頭,將昨晚收到字條的經過說出來,大家都否認是自己給的,東川喃喃地說:“不是高迪,也不是我們,那多半就是小胡了!”
葉斐然也是這麼想的。
“你當時為什麼不叫醒我們問清楚?”
“我……怕被他知道。現在他不在,我才敢拿出來。”
東川點點頭,將紙條揣進兜裏,崔佩玉第一個問:“字條上寫的什麼?”
“現在不能說,找人要緊。”
這實在是個很好的理由,大家雖然都對字條內容很感興趣,也隻有強忍好奇,進入樹林深處繼續找人。但葉斐然懷疑,東川不願公開字條內容的理由,沒有他說得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