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人，比我們更貼近彼此。
顧晞言緩緩眨動雙眼，琥珀色的流光暈染開來，他從不迷茫，一旦思考清楚就會果斷執行，這種行動力往往能夠打破僵局，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機。
魔族比人類坦誠的多，他們忠實於自己的內心，就算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淡漠，骨子裏顧晞言還是一個標準的魔族。
醫療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來人沒有敲門，顧晞言根本不用轉頭，光聽腳步聲他就知道來的是誰。
果然，一個金燦燦的腦袋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尼奧的身上還纏著繃帶，但是比起昏迷時的淒慘已經好了很多，驅魔者強大的恢複力足夠讓岡薩雷斯大少爺幾天後重新活蹦亂跳。
他看見顧晞言，怔了一下，訥訥道：“你醒了。”
神情之窘迫、語氣之笨拙，往日的放蕩不羈和從容自若活像被吃進了狗肚子裏。
顧晞言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眨了下眼睛，安靜的望著尼奧。在這種目光中，尼奧忽然平靜了下來，像是放下了什麼桎梏，他醞釀了半晌，剛開了頭：“你——”
話語就被顧晞言接了過去：“你喜歡我？”
岡薩雷斯大少爺人生中頭一次張口結舌，他瞪圓了眼睛，愣在當場，活像隻呆呆等待主人發號施令的大型犬類。
顧晞言淡定的接著問道：“那你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沒有。”尼奧下意識回答，他的理智難得的完全罷工，隻剩本能還在堅強的支撐著。然後他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那我們在一起試試吧，覺得不合適再分開。”
尼奧目瞪口呆。
有什麼比你剛想跟暗戀對象表白，卻被對方搶先一步，還用“今天天氣真不錯”這種語氣說出在一起還令人驚訝？
但是尼奧向來是一個很懂得抓住機會、順杆爬做的得心應手的人，他完全無視了不合適再分開那句話，得寸進尺的說：“我想吻你。”
不等顧晞言回答，他就彎下腰，輕輕的貼上了對方淡色的唇瓣。
這個吻純潔的可以，僅僅停留在嘴唇相貼的地步，並沒有深入，比起親吻，更像是一個儀式。尼奧喃喃的說：“親愛的，你完全不按劇本來。”
即使讓他想象一萬次，也不會有顧晞言主動這種可能，然而最不可能的那種情況偏偏發生了，突如其來的驚喜砸到了他的頭上，讓他整個人都懵了一瞬。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種機會他再不抓住真的可以切腹去了。至於不合適什麼的，他又怎麼會讓這個變成可能？
現在，這個金發的混蛋厚著臉皮蹭上床，心滿意足的把戀人抱進懷裏。
醫療室的床雖然不算太窄，本質上還是張單人床；顧晞言看著瘦，畢竟也有182的身高，尼奧比他還高5公分，兩個人擠在這張床上，空間頓時狹小起來，氣息交融，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尼奧朝思暮想了一年，終於得償所願，忍不住又親了顧晞言一口，得意洋洋：“蓋個戳，證明所有權。”
這種愚蠢幼稚的行為引得顧晞言表情奇異的看著他，尼奧忍不住摸了摸臉：“怎麼了親愛的，難道我破相了？”
“不，我隻是發現你的智商起碼下降了十個百分點。”顧晞言緩緩回答，“人類的研究證明，陷入愛情的時候會分泌多巴胺和□□醇，這兩種激素會影響人的理性和判斷，看來的確是這樣。”
尼奧蹭了蹭他柔軟的發頂：“但是這個理論大前提就不成立，嚴格來說我們都算不上人類。”
的確，顧晞言就不用說了，驅魔者的基因片段出現了奇妙的變異，他們的染色體和普通人不同，這種不同使他們壽命更長、肌體更完美，還有著各種超乎想象的異能，按照最嚴格的標準來說，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科學總是有共通之處的，”顧晞言鎮定的回答，“你現在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證明。”
尼奧機智的轉換了話題：“你看見學院論壇上的帖子了嗎？‘十指交握、生死相許：血色中的浪漫’，題目倒是起的挺好，就是很多時候我覺得他們敏銳過頭了。”
事實上岡薩雷斯少爺還真是想多了，不是奧蘭頓的學生們敏銳，隻是他們腦洞太大，一點點交集也會被腦補成曲折磨難、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無關真相。隻不過這次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的讓他們猜中了而已。
不了解真相的公爵閣下默默的反思了自己的洞察力，悲哀的得出了它正在退化的結論；就在這時，門把轉動，第三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