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聽從古德裏安教授的這指示來到了芝加哥火車站乘坐CC1000次快車前往前往卡塞爾學院。
但是問題出現了,他沒有在列車時刻表中找到這趟快車,雖然他甚至不用買票,票已經隨著一封特快專遞送到了他手裏,但是他不知道哪個檢票口會通往CC1000次快車。他試著用流利的英文詢問值班人員,值班人員顯然對此也一無所知,隻是再三表示新版的列車時刻表裏包含車次的一切信息,如需幫助敬請仔細查詢。
路明非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本小說,小說裏的主人公也是從一個正常的車站前往一個魔法學校,而他是通過一道神秘的牆……
路明非開始四處張望有沒有突然消失的帶著行李箱的人,當終於有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傻。
他拿出錢包看了看剩下的錢,準備到車站附近的餐廳去解決晚餐。
“一美元……一美元就行。”有人在他身邊說。
這在美國是句典型的討飯話,和中國乞丐唱的蓮花落一樣。可是對於大多數窮棍,足夠買個小杯可樂的一美元簡直是救命錢,而且在這裏還能無限續杯……
路明非從錢包拿出了一美元交給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不是乞丐,我有錢買三明治,但是沒一杯可樂我會噎死的。”對方也非常樸實簡潔。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那是個高大瘦削的年輕人,看那張隱藏在絡腮胡子裏的麵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但是燭火般閃亮的眼睛讓人看了不由得有些不安,那身墨綠色的花格襯衣和拖遝的灑腳褲大概有兩三周沒換洗了,也許他確實不是個乞丐,因為乞丐都沒他那幺邋遢。
“芬格爾,我丟了錢包,看書的時候。”年輕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從背後的挎包裏掏出了字典班的課本。
路明非心裏有個念頭跳閃,那本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課本上,用英文和拉丁文寫著書名,和他簽署的入學文件一摸一樣。
“你是等CC1000次快車?”路明非問。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各自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張列車磁卡來,和芝加哥火車站其他車次的票都不同,這張磁卡是漆黑的,上麵用銀色繪著枝葉繁茂的巨樹花紋。
“你是新生幺?”芬格爾大口嚼著三明治,享受著路明非的可樂。
驗證了彼此的身份後,兩個人很快達成了信任,芬格爾建議說既然可樂是免費續杯的,他們根本無需買兩杯,隻需要兩根吸管和把續杯次數翻倍就可以讓兩個人都喝飽。芬格爾顯然完全沒有一個發達國家年輕人的衛生追求和矜持,讓路明非對卡塞爾學院的印象又深了一分。
“新入學,你是幾年級?”路明非問。
“四年級,原本我四年前就該畢業的,”芬格爾說,“我留級了,你還不明白,他們的畢業答辯真是太**了。”
“那你做過CC1000次快車了?”
“每個學期開學的時候都坐,否則就隻有直升飛機或者步行過去,校園在山裏,隻有這趟火車去那裏,沒人知道誰控製發車,反正芝加哥火車站是沒人知道的,最後一個知道那趟列車運行時刻表的列車員前年死了,他說那趟車從二戰前就開始運營了。”
“那我們怎幺辦?”
“等等,總會來車的,你還不知道那個叫諾瑪的學院秘書,當她想要關心你的時候,就算你在南極她都能準確地定位你。她知道我們在這裏等車,沒有派車大概是我們的優先級不夠高?”
“優先級?”路明非問道,“那是什幺東西?”
“一種類似貴族身份的東西,在卡塞爾學院裏麵高優先級的學生會有一些特權,學院的資源會優先向他提供。但是怎幺評定優先級是保密的。”
“你上了八年學,優先級也不高?”
“當然不高,我不是掙紮在退學和補學分的困境中幺?”芬格爾依舊坦然。
路明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很顯然麵前這個大他八歲的學長……相當不可靠。
夜幕降臨了芝加哥城,路明非從火車站的窗戶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樓像是巨人那樣站立,高架鐵路在列車經過的時候灑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燈明滅,這個世界顯得如此虛幻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