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E考試(2 / 3)

路明非真的被嚇到了,一個大男人在你麵前,前一秒鍾還在說你是改變世界男人,後一秒就哭了,這個感覺真令人……難忘。

路明非突然發現,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反常,整個教室的人,除了諾諾和曼施坦因比較冷靜外,其他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有點……詭異。

“考試開始了!”路明非警覺起來。芬格爾的囑咐回蕩在他的腦海裏:“無論其他考生有什幺異樣,你都不要分神,要全力聽音樂掩蓋下的一個接近水聲的低音,那就是龍文咒文,對於有共鳴的人來說,那咒文會直接進入思維深處,就像有人在腦海裏說話一樣。你沒有共鳴不要緊,憑著耳朵也能聽見那些細微的聲音,你把音符規律記下來,照著我給你的答案填就是了。”

那些緊張不安的學生都不再交頭接耳了,有些人呆呆地坐著,好像剛死了全家,有些人則在走道裏拖著步子行走,眼睛裏空蕩蕩的,仿佛走在汨羅江邊的屈原或者其他什幺行屍走肉,一個女生拿著水筆在白板上不停筆的書寫,像是在畫一幅抽象派的畫兒,而她甚至沒有意識到筆油早已經用幹了,還有一個輕盈嫵媚的女生滿臉歡欣雀躍,仿佛看到了天他該洞開般在前麵起舞,自己要客串從天使島上帝,看得出來她練過,舞姿曼妙,卻沒有任何人欣賞,奇蘭則以一個標準印度教徒的姿勢在課桌邊跪下了,嘴裏喃喃的說:“是的,是這樣幺?我已經明白了一切。”這些人就一會兒再試卷上答題一會兒群魔亂舞,互不幹擾自得其樂,看得路明非一陣陣發毛。

“你第一次聽到龍文咒文的時候是什幺感覺?”路明非問過芬格爾。

“就像腦門上開了一個洞,有人從那裏灌進清水一樣,空間變得像是無數絲線組成的,這些絲線忽然噴發出去,洞穿了時間,時間盡頭有個女人在哭。”芬格爾說,“也不知道怎幺的,我一下子覺得很悲傷很悲傷,自己也哭了,自然而然就把答案寫出來了。”

路明非琢磨了很久,不知道那是個什幺奇怪的感覺,但是現在他相信那時候芬格爾看見了奇怪的事,聽見了奇怪的聲音,因為芬格爾確實通過了考試,而且他身邊這些人瘋的一點兒不比芬格爾輕。

裏麵的氣氛現在大概很低沉吧?

每次3E考試結束都要富山雅史教員做很長時間的心理輔導。對了,你第一次聽到龍文咒文的時候感覺怎幺樣的?"門外,曼施坦因教授靠在門上問諾諾。

“看見我媽媽躺在床上,一個影子走過來抽走了她的靈魂,她死了。”諾諾輕聲說,“因為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所以我也不驚恐,隻是默默地看著。”

“我聽見了風聲,滿世界的風聲。”曼施坦因教授低沉地說,“諾諾,你們學生有沒有覺得卡塞爾學院的教育很殘忍,很少有人第一次聽到龍文咒文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到世界本相的時候,感覺到開心快樂,如果早知道,是否不要揭開那層溫情的麵紗更好些?”

諾諾聳聳肩,“我無所謂,每個人都想看到真相,即使那再殘忍……就像我看到的,是真的,有人帶走了我媽媽的靈魂……而且我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路明非毫不悲痛,輕輕鬆鬆地從被掩蓋的音樂聲裏抓出了八條龍文咒文。芬格爾用事實證明了他的好人品,一切都和他說的吻合,卡塞爾學院把八年前的考題翻出來調整了一下順序,重新考了一遍,路明非高價買的八條答案一條沒糟踐全用上了。

芬格爾善意地提醒路明非不需要答完全部的題目,隻需要霸道,正確解析出八條龍文咒文就可以隨便選高級課程,如果非努力地答到十條保住了“S”級學生的地位,反而可能引發作弊的懷疑。

“降到‘A’級不過是信用額度降到60000美元而已,凱撒和楚子航都是‘A’級,‘A’級已經很好了。”芬格爾很有中國哲人的想法,力勸路明非不要一步登上山頂,反正對於一般人而言爬到山頂的結果就是下山,走下坡路,不如留一步將來再爬,停下來吃點燒烤。

他的身邊坐著布拉德雷,布拉德雷也不知道已經答了多少道題,總之是非常的悲傷,扶著路明非的肩膀跟他痛說革命家史,說他小時候生在昆士蘭州的一個貧民區,和印度移民的後代奇蘭是朋友,說起他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母在一艘破船上被販運到美國的故事,說起他可憐的外婆在屋後種的石榴樹,還有他那個酗酒的父親和挨打的母親。

路明非不好甩開他,隻能投去撫慰的目光,無可奈何地想龍文咒文如果翻譯出來想必是篇很感人的散文,要不然布拉德雷這個黑黑的大老粗怎幺都被擊中了弱點了呢?

布拉德雷抹了抹眼淚繼續寫答案,輕音樂背後像是流水、像是女人在吟唱、又像是管風琴低鳴的聲音還在繼續,教室裏一團亂糟糟。

“不不,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布拉德雷一邊書寫,一邊在那裏喃喃自語

路明非覺得這一切真是荒誕頭頂,難怪那個前“S”級學長會吞槍自殺。不過他已經答出了八道題,是既得利益者了,突然心裏有種作弊的得意感,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你將跳河我唱歌的快樂,說實話曾經的他還真沒做過弊,這種感覺還真是……蠻刺激的?

很快他寫完了答案,就開始瞧著窗外,窗外的風景看夠了,就回過頭來看那個冰雕般的女孩,在別人都瘋瘋癲癲的時候,隻有她的腰背挺直如細竹,和路明非一樣正常地答題。路明非懷疑芬格爾會不會把這答案賣兩遍,從芬格爾的窮困和下作無恥的來看,這不是沒有可能。

女孩不在那裏,坐在女孩座位上的人正看著路明非,坐在課桌上,晃悠著一雙腿,腳上穿著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紗裙,戴著白色的絲綢領巾,一雙顏色淡淡的黃金瞳。

是那個女孩?路明非吃了一驚,那是他在芝加哥火車站的夢裏曾經見到的那個女孩,現在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他的眼前了!可那個女生去了哪裏?難道出去上洗手間了?監考的風紀委員會主席怎幺會允許這個女孩進入考場的?路明非覺得這裏麵有點問題。

女孩衝路明非緩緩地招收,帶著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下午的陽光照在她背後,她長長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路明非覺得自己沒什幺選擇,他推開旁邊哭哭啼啼的布拉德雷,一步步走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