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裏靜悄悄的，高一整個年級都在這棟樓。
一共有六層，左邊是樓梯，右邊是廁所。
楊語一邊走一邊分配工作，“我們先將樓梯打掃好，我掃女廁所，你掃男廁所，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哈！”
趙政時在她後麵默默走著，也不接話。
楊語說著說著，哀怨地想道。
夢裏他們婚後，自己從未做過家務，都是趙政時解決。
不知為何，夢裏的他，已經功成名就什麼都不缺，卻極度卑微的追了她三年，等著她放下心結才結婚。
婚後更是如珠如寶待她，讓原本有些自卑的她，越來越肆無忌憚。
她臉上的笑意漸濃，嫌趙政時走的太慢，幹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催促道：“快點，等會下課了會被圍觀的！”
小姑娘的手猝不及防捏住了他。
指尖的觸感，柔軟，炙熱。
他低頭看著她纖細的小手自然而然地緊捏著自己，好像他們已經做了無數次，已經成了習慣，趙政時心頭莫名狂跳。
小姑娘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後麵的人卻停下了腳步。
楊語沒拉動，下意識輕喚：“快走啊，老公！”
話音剛落，手被一股力道重重甩開，她差點站立不住扶住了欄杆。
楊語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自然而然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趙政時眸色漸黑，戾氣蔓延，直勾勾盯著楊語，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嫌棄的模樣中透露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就是這樣隨便嗎？
他不過順從了一下，給了一點好臉色，她就如此上杆子了？
還是說，她對別的男生也這般？
天呐！
她居然將夢中的情緒帶到了現實。
楊語心跳不聽話，整張臉變的緋紅一片，她急忙解釋：“我是說你是老公公嗎？走這麼慢！快跟上啊！”
她一邊往前爬，一邊偷看後麵的趙政時，心裏祈禱：可千萬別多想啊，又告訴老師自己欺負他的話，指不定全校廁所都得包，還要請家長。
她懊惱錘頭，訕訕催促，“快走啊，都怪我話多，要不我多掃一層樓，總可以吧？”
趙政時靠在樓梯扶手，有些心不在焉。
兩人沒說話，聲控燈熄滅。
突如其來的黑暗襲來，楊語慌忙捂頭，天知道，她小時候被嚇過，最怕黑了。
她強裝鎮定，不停跺腳，身後趙政時重重敲了一下扶手，燈亮了。
楊語抱著掃把，繼續往上爬。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
很長的一個夢，夢裏的場景是她前麵十六年的生活，如走馬觀花般一一呈現。
還有，
未來的場景。
真實的，就像她剛才經曆過一般。
她心念一動，夢中的場景被喚醒。
在她的腦海中重現，它們像開閘的洪水，不由分說瞬間就占據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楊語忍不住眼眶泛紅，無邊的酸澀將她淹沒。
她的高中生活在高二那年暑假戛然而止，甚至連一場正式的告別都沒有....
家庭四散，爸爸終身監禁，她跟著媽媽遠離他鄉，相依為命，因為不滿十八歲，沒人收童工，她跟著媽媽做了很多辛苦活。
隻要有事做，可以做，她都會做，無論多麼艱辛。
夢裏，她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重複了八年，家裏的欠債都沒還完。
直到，夢裏零零碎碎的片段已模糊，她參加了一次同學聚會，偶遇了趙政時，彼時的他已經事業有成，但聚會後他卻纏上了毫不起眼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