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的時候倒也沒什麼想頭,隻是想在沒人的時候溜過去鍛煉一下身體。少爺堅持了幾天,就不願意去了,開始每天裝病。夫人溺愛他,而老爺又不會每天看著他,他後來就根本不去了。
我動了動腦筋,一天晚飯後就對大廚說:“武師傅要吃夜宵,兩個下酒菜,一壇酒。”
大廚不滿的念叨了幾句,還是做了酒菜,武師傅畢竟是先生,身份比我們這些賣身為奴的下人要高多了。而且武師傅為人孤僻,從不與人來往,府裏的下人都怕他,也沒人會去向他求證的。
酒菜弄好了之後,我送到了武師傅房裏。他有些吃驚,打量了我一會兒,就開始喝酒。我也沒說什麼,等他吃完了,就收拾碗筷回去了。
送了幾天酒菜之後,有一天,他終於開口問我:“你想求我什麼事?”
“我想學武。”
“學那個幹嘛?”
保護自己?學了就能保護自己麼?不能,在這個沒有人權的世界,賣身為奴的我最多能稍作反抗罷了。
殺突厥人?女人永遠上不了戰場,而且我要殺多少個,才能報了爹娘的仇?不對,我至少要殺七個,兩個為爹娘,五個為劉爺爺的兒女和孫子。無論如何。
打定了主意,我開口道:“我要殺突厥人,報仇。”
他怔了怔,然後凶悍的瞪著我,我乞討了一年,什麼樣的惡人凶徒沒見過,連惡狗我都不怕。我平靜的望回去,他終於收回了目光。
“能吃苦嗎?”
“能。”
“從明天開始,每天早晨自己去校場跑十圈。每天晚飯後你到校場來。若是半途而廢,我就打斷你的腿。”
“是,師傅”,我籲了一口氣,終於搞定了。
“以後不用送酒菜來了。”
我怔了怔,點了點頭。的確,短時間是沒問題的,可是時間長了,終究不好。少爺根本不學武,府裏等於白養了師傅這個閑人,要求太多了的確不太好。不過我是有月錢的,雖然不能每日給師傅送酒菜,但一個月送兩次我還是負擔得起的,我暗自打定了主意。
站馬步,刀法,拳法,射箭我都學了。都是最簡單精煉的,那是從士兵和敵人的鮮血中凝煉出的戰技。騎馬我是學不了的,因為馬是貴重的財產,師傅和我都無法從馬房中牽馬出來練習。
就這麼過去了三年。
少爺也不是一直不去練武,因為老爺偶爾也會問他的功課,以及騎馬箭術。他就會去練上幾天,基本上一年加起來,少爺會在校場上出現十來次。也幸虧如此,師傅得以一直留在府內。
年歲長了之後,我能幹的活也多了,月錢也漲了一點,也能孝敬師傅更多一些。師傅訓練我的時候幾乎把我當成他的士兵,特別嚴格。我也不怕這一點,與病痛與饑餓相比,身體辛苦一點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師傅喝多了之後常常忘了我還是個孩子,讓我陪他大碗喝酒,我也慢慢練出了酒量。希望對我的身體發育沒什麼害處……
幫廚的李大娘病了,下人生病的時候府裏是不會請大夫上門的,一般就是去藥店抓副藥。而廚房裏這類跑腿的事情一般都是我去,我也樂意去,多幹點活,多跑跑腿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還能讓別人留下勤快的好印象,他們也會對我更好一些。況且我也不想總困在府裏,我想多熟悉熟悉京城的道路,畢竟也許有一天我迫不得已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