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真的不下車嗎?”
“不用。”
寧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遠處的那一團身影。
那一團澀縮的身子就蜷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身上都已經髒了,她抱著腦袋,表情痛苦不安,四下的張望,一如她當初雨夜出逃邶城時那慌張無措的模樣,一如當初她迷在在貓耳叢林中無奈憂傷的模樣。
可他就是沒有下車,沒有像當初那樣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喘勻氣息的安全感。
沒多久,梨白就將頭縮在身體裏,蜷在了地上,她的手指甲上都是泥土,手腕上也不知磕碰到了哪裏,甚至還撕下一塊裙布作了包紮。
沒一會她又直起身子,似乎盡量想站起來,但是試了幾次沒有成功,隻能頭微微的低垂,這種姿勢泄露了她的軟弱與頹廢。
而她的視線一刻不停的掃向黑暗,雙瞳甚至眨都不眨,眼睛裏流淌著無盡的懼意與哀傷。
如此真實的安稀北。
他今天特意走出這一步棋,就是要看到她這般害怕無助的表情,那才是屬於安稀北的表情,安稀北獨有的特性。
不管她叫什麼梨白,梨黑,她就是他的那個安稀北。
他可以肯定,以及確定。
不過他不能肯定和確定的是,她時隔一年後再重新回到他身邊,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寧墨麵無表情地坐在車上,陪著不遠處那個害怕無助的她渡過無眠的長夜。
最後一次,寧墨的目光掠過那個昏昏欲睡的身影,她的身後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低頭,看了看手表,顯示的時間是清晨六點零五分。
寧墨故意叫人在路邊遺落下一隻手機,然後揮了揮手,讓崇明開車離開。
站著清晨的陽光裏,沾了一身的晨露,梨白終於起身,拍了拍一片汙漬的白裙,向著幾米遠的公路高一腳低一腳的走過去。
梨白上前一步,撿起地上不知誰掉落在此的手機,可她的手是微微顫抖的,她顫抖著用食指上下反複摩挲著觸摸屏,身子不可抑製地微微抖動。
梨白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跺了跺腳,一狠心,拔過一串號碼。
“寧先生……”
“梨小姐。”寧墨罕有的顯示出疏離。
“我……”到底是難開口。
“你怎麼了?”
“你能帶我回國嗎?”梨白咬著唇,“我現在身無分文,回不了國了。”
“可是,我的飛機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了。”寧墨站在酒店的窗口,一步步的引誘著獵物的上鉤。
“那……打擾你了,抱歉。”梨白剛要掛斷電話,那邊就傳來輕輕的一陣笑,“不過,回國後,梨小姐如果願意以安稀北的身份陪我過一天,我願意折回去,送你回家。”
“這……好像不好吧,我不是三陪。”
“我也不找三陪,不用你陪睡。”
那邊的寧墨似乎勝券在握,讓梨白的心像是被針輕輕紮了一下,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變的清冷稀薄了許多。
過了一會,梨白在來回走了一百米後,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輕的應了一下。
在等寧墨過來的時候,梨白坐在路邊,經過一夜的折騰她顯得精疲力盡,肚子也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大叫著大打抗議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