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安稀北才低下頭,“孟可,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了?”羅陳忽然陰沉沉的砸過來一句。
雨簾不時的從窗戶裏飛進來,安稀北的頭發被吹亂,她的聲音不大,但堅定,“孟可,在我替你報仇之後,我會來向你請罪,請求你的原諒。”
她的話落,孟可輕輕睜開了眼睛,身子顫了顫。
安稀北以為她冷,將房間的空調調高了一些。
一回身時,卻看到孟可掩麵痛哭,聲音傷痛,“許諾沒有把事說完,那個人將我推進門,就開始撕我的衣服,我當然第一反應是反抗,我摸到一把剪刀就朝這人的肩膀上紮去,那人受了傷,放開了我。”
“但他卻惱羞成怒了,取下肩頭的剪刀,一反手紮進了我的腹部,我當時就痛暈了過去,暈過去之時聽就他說,別怪我,要怪就怪安稀北……”
“也就是說,那人沒有強暴你?”羅陳想起自己接到孟可的電話,趕過去時滿屋子都是血,身上的衣服幾乎不能蔽體了。
“我不知道,我當時痛得暈了過去,他有沒有非禮我,我真的……”孟可說不下去了。
羅陳雙眸通紅,死死地望著孟可。
安稀北上前抱住了孟可,由著孟可的淚水沾濕了她的衣領。
窗外,大風呼嘯,羅陳走到窗口,由著雨絲飛濺進來,淋濕了他的麵容,“那個王八蛋,我一定要替孟可報仇!”
“此事是我引起的,要報仇,也應該我來報。”安稀北笑了笑,溫婉之中比以往多了一份的殘酷。
羅陳回過頭看安稀北,有水珠順著他的臉龐往下落。
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孟可卻忽然笑起來,那笑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別總是報仇不報仇,原諒不原諒的,這事是我命中的檻,我從來不會去怨恨,心傷了會好,事過了,從此我的生命,就會順風順水,一片陽光了。”
安稀北沉默。
羅陳也沉默了。
他們這些人處於濁世斤斤計較,勾心鬥角,早就忘了原諒兩個字如何去寫,但孟可這個女孩就是這麼善良,企圖用自己帶傷的笑容去安慰大家。
羅陳漸漸向孟可靠近,安稀北識趣退後。
羅陳的大膽在此事上表現無疑,他低下頭,親吻孟可的眼角,親吻她的臉頰,親吻她的嘴唇,“孟可,從今以後,讓我好好照顧你。”
孟可剛剛泛著的笑意消失,清瑩水眸靜靜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濕噠噠的頭發,“羅陳,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姑娘。”
“你就是我眼裏最好的姑娘。”他抱住她,將自己從來不肯輕易流露的淚水滑溺在她的頸窩處。
寧墨進來的時候,安稀北正在動容的擦眼淚。
那份悲傷之中,似乎為孟可多了一絲的高興。
她悄悄的拉著寧墨退出了病房。
不管那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對孟可做什麼齷蹉事,安稀北都打算將此事一究到底。
站在醫院長長的過道裏,安稀北打了個電話給嚴笑,放下電話,寧墨正想說“去吃晚飯吧”,但她卻忽然捂著口,胃裏忽然的嘔吐讓她又衝進了洗手間。
出來時寧墨水中握著一杯溫水,給她瀨口暖胃,又輕輕拍著她的背脊:“讓江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吧。”
“隻是太勞累了。”
想想,一定是,聽到孟可的消息連午飯都沒有吃,現在又連著晚飯也省了一頓,胃肯定要鬧罷工了。
然而寧墨卻不死心,“也許是我們又有了呢?”
安稀北哭笑不得,無力地倚在他的懷裏:“你想太多了,我一直有避孕。”
“就算是胃病,也要查一下,徹底治好我才能放心啊。”
安稀北閉上雙眼,為了讓這個男人死心,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安稀北從檢查室走出來,一臉的凝重。
寧墨有些緊張的看著她,俊臉之上似乎閃著一層希翼的光。
安稀北忽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氣惱道:“寧墨!你怎麼可以這麼討厭,這麼討厭……”
寧墨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這一刻卻看起來泛著幾分傻氣。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你有了?”
安稀北掐著他脖了的手鬆開,直接改成咬,咬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動了手腳,把我的藥換了?”
“這……真的有了?”他避過問責,又不相信似的追問。
安稀北依舊有些惱,“回家後罰你十個月不準碰我。”
這隻妖精,連咬人都讓人酥麻,寧墨扯下她掛在脖子上的兩條手臂,“小……小北……”
寧墨先是語無倫次,再是欣喜若狂,忽然拉了她的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