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他,安稀北站在床沿著他,白禦行的臉上從始至終帶著讓人惑亂的笑容,那笑在燈光下濃烈而炙熱、讓人心驚。
她看著他笑,自己心裏卻覺得像被針紮過一般難受。
她猶豫著要不要留下來照顧他,白禦行暗啞的聲音卻無意識的響起,“稀北,不要走,把你嫁人前的最後一個晚上,留給我。”
“我在這裏……禦行……”她在床前的沙發上坐下,拿起手機,編輯短信,“我想陪陪他……”
發送,接收者寧墨。
他的回信很快過來,“下不為例。”
安稀北笑了笑,這樣的笑,是得到理解得到寬容之後幸福的笑意。
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份,一雙手不斷的揮舞著,像是在要抓住些什麼,安稀北猶豫了一下,伸過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白禦行終於安靜了,反手緊握她的手。
還需要說些什麼呢?那掌心的溫暖早已勝過了千言萬語。
他知道自己此生注定孤獨,但是,有過她的記憶已經能夠支撐他心甘情願的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安稀北從沙發上醒過來的時候,白禦行已經不在了。
隻是,她的邊上,放著那一套絕色,上麵有一張小小的卡片,“相逢相識不相親”。
安稀北笑笑,收起絕色,想來白禦行是希望她的婚禮上能夠戴著它的吧。
但是,寧墨會怎麼想呢?
回到房裏。
才進去,就被寧墨一把緊緊的摟在了懷裏,他微涼的唇緊貼著她的耳朵,說:“你們說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說。”安稀北停了停,繼續道:“就隻在那裏陪了他一晚上。”
顯然昨晚上裝大度的那個男人臉色一點都不好看,小氣的很。
“看著他睡覺?”
安稀北說:“嗯,人家是君子。”
寧墨輕哼了一聲:“我就不君子了?”
“你是頭色狼……”安稀北隱隱好笑,望著他,說:“寧墨,亂吃飛醋,有意思嗎?”
寧墨望著安稀北明顯笑得不懷好意的臉,忍不住隱隱咬了牙:“安稀北,以後你就是寧夫人了,不許跟其他心懷不軌的男人這樣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
安稀北沒有回答,極安靜的看他:“寧墨,你會怪我嗎?”
那雙水潤的眼睛在清晨的燈光下閃著柔軟的淡光,寧墨把頭擱在她肩頭,看了一眼她隨手擱在桌上的那套“絕色”,搖了搖頭。
門前廊簷風聲呼嘯,但也遮掩不住今天天氣很好的現實。
伴娘團們吵吵嚷嚷著進來,寧墨很快被她們合著夥的關到了門外。他打了個電話給崇明,“迎親的車子什麼時候到?”
“馬上就到了。”崇明的聲音裏充滿了喜氣。
此刻的安家,安林生也顯出了難得的喜氣與精神,似乎除了清瘦,倒也看不清大病的樣子。
安林華攜著妻兒一早就過來,陪著安林生正在寒暄。
房間裏,葉千秋正在將安稀北微亂的頭發梳理好。
邊上站著捧著禮服的工人正在侍命而待。
葉千秋將那套絕色拿了過來,將項鏈戴到了她的玉頸上,笑道,“小北,祝你新婚快樂。”
“為什麼是這一套?千秋,你有沒有弄錯?”安稀北驚訝了。
“沒有,剛才寧先生特意交代的,說這算是他幫白禦行完成的最後一個心願。”
安稀北撫摸著項鏈,心裏五味雜陳。
葉千秋又為她戴上耳環,叮囑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換衣服,一會兒會有造型師過來替你打扮。”
“孟可他們呢?”
“正在外麵,幫你擋著那些伴朗團。”
說話間孟可已經帶著造型師敲門走了進來。
孟可跟安稀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葉千秋不說話了,看著她一身象牙輕紗的婚紗,綴滿碎鑽的緞麵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星星點點的光芒隨著她的動作而流轉。
瞧著鏡中的人兒臉上漾開燦爛而明媚的笑容,葉千秋有些落寞了,她悄悄的退出來,走到長廊下,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群,忽然有些心酸了。
長廊下有人走過來,邊走邊打電話,與她擦肩而過時手中的東西忽然掉了,似乎也沒有察覺。
葉千秋撿起來,是隻漂亮的發卡,很普通的蝴蝶造型,連顆水鑽都沒有,卻依然奪目生輝。
“先生,您的東西掉了。”葉千秋喚住前麵走起路來霍霍生風的人。
前麵的人停下,轉身,看到她手中的發卡,忽然笑了笑,“你看,我太粗心大意了。”
“這隻蝴蝶發卡很好看。”葉千秋朝著那人也笑了,慵懶而俏麗的聲線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