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謝珂最是放心不下的依舊是兩個小舅舅,聽小舅舅之言,他們不會傻傻的與齊氏交惡,至於那齊家小公子為何被那幅打扮被送到她的院子,便信了小舅舅的話,當他自有緣由吧,隻是若小舅舅被處死與齊氏無關,那又是為何?
謝珂總覺得前世之事是一個又一個謎團。
她還未解開這個,那個又浮出水麵,讓她應接不暇。
這一~夜謝珂睡的並不安穩,翌日醒的便遲了些,待她梳洗過後,水竹匆匆趕來稟報她,父親謝年己到了,現正有楚家小舅舅在前廳飲茶。
讓她收拾好便直接上車,她們今天要趕百裏路,恐怕入夜後才能回到謝氏,自然會十分辛苦。
謝珂輕輕頷首。
水青自去收拾謝珂隨身所用行裝……然後和水竹一起,將謝珂扶上馬車。馭夫很快揮鞭,片刻後,有熟悉的聲音隔著簾子響起。“寶姐兒,是爹爹。你這些年可好?爹爹……十分想念你。”謝年一句話卻是頓了三頓才說完,謝珂在車中靜靜聽著,隻覺得心中越發的平靜起來。
其實接受父親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難。
畢竟身子裏流著相同的血,他便是對不起母親,待她,終究是十分好的。
為了她,那樣的契書都敢簽下,想來這七年他的楚氏的日子亦是艱難的,謝老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知道她不僅得了母親所有的陪嫁,甚至還要拿走屬於謝氏的大半,不知要氣成何樣。
而她遠在楚氏,這氣自然撒不到她頭上,那首當其衝承受謝老夫人怒氣的自然便是父親謝年。
好在父親是謝氏嫡子,謝老夫人便是再氣,也不會親口將兒子趕出謝氏。隻是一些加難責怪必是不會少的。
七載後,乍相見。
他問的是她一切可好?
謝珂的心也是肉長的,自然會心軟。謝年聲音落下後,謝珂在車廂中輕聲回道。“女兒一切都好。”簡單六個字,似乎安了謝年的心,謝珂聽到車外父親對楚家小舅舅道謝,小舅舅禮貌矜持的回應,一切顯得即平靜卻又有幾分傷感。
將她送回謝氏,便是與小舅舅道別之日。
雖然同樣時隔七年才相見,可謝珂對小舅舅楚曄卻沒多少疏離之感。
隻是想著此次一別,恐怕相見無期,心中自然有些惶恐……便在這樣即緊張又惶恐的心情中,馬車快行了一日,直到入了夜,一行人才至建安城門。
有謝年在,守城官收了銀子自是一臉歡喜的放行。
足足顛簸了一日,謝珂本以為車馬會直接回謝氏,卻不想入了城,卻轉向了城北,與謝氏祖母相反的方向。車外謝年近上前來解釋道。“……高僧不是交待過你十三歲之前不能歸家,恐有血光之災嗎。爹想了想,高僧的話自然要信,但在城北購了個新宅子。三進的院子,不算大,好在收拾的尚算精致。待你出嫁時正好送了你當嫁妝。”
謝珂己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應對了。
十三歲生辰前不得歸家之說,不說是她為了留在楚氏隨口道出的。
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卻不想父親卻記在心間。
這樣一個心細的男人,怎麼當年就做了那樣的事呢。如果父親當年沒有發那樣的善心,而母親也不會因為傷心鬱結在心染病而亡,那該多好啊。
謝珂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眸子。這才輕聲應道。“多謝父親。”
“不必言謝,不必言謝。當爹的給女兒添個嫁妝罷了。我會讓程善才留在宅子裏照應你,待你過了生辰之後再接你回府。你這幾日便安心呆在新宅子裏。”謝珂聞言輕聲應了。
新宅子在城北與一條商街比鄰。價錢絕對稱得上建安翹楚。
謝珂到的時候,門外己燃了火把,將整個宅子大門照的明亮如晝。
雙開的大紅門,門裏的一字照壁……院內的遊廊,回廊,垂花門,後罩間。
一路行來,謝珂己是目不暇接,剛剛父親謝年那句院子有些小,讓謝珂以為這院子隻是個普通的三進小院子,分了外宅內宅再加個後罩間罷了。沒承想,竟然這般雕梁畫柱,甚至比謝氏本家還要來的富麗堂皇。
一旁在謝珂左右服侍的水青水竹更是看得輕呼不已。
“小姐,新宅子真漂亮。”“是啊,真漂亮,眼下天黑了看的不清楚,想必白日裏看更加漂亮。”謝珂主仆被一個婆子引著向內宅院而,謝年則將楚曄請到了前院奉茶。
謝珂的屋子是三間坐北朝南的房子,兩邊各有兩間耳房,一側是茶水間,一側則是丫鬟們的居所。
正房的三間屋子裏間是內室,正中擺著一張頗為精美的月洞罩門架子chuang,圍欄,chuang柱,牙板,四足全部鏤雕花紋,正麵垂掛著月白色杭綢幔子,打眼看去晶瑩剔透。正對著窗是個黃花梨雕花妝台,台上銅鏡反倒著澄黃的光,妝台上,一字排開數個妝盒……
水青走上前去,一一打開。
裏邊整齊的擺著各色首飾,發簪,各種珠釵……簡直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小姐,都是建安珍寶樓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