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和林長源跪地領命。
“二爺,我和長源都跟在少奶奶身邊,可爺身邊?”
“難道爺離了你們兩個便不會吃不會喝了。休得多言……”齊律冷聲喝道。
雖然他年紀不算長,可這冷了臉喝斥的麵容讓人不由得噤若寒蟬。連那張素日裏張揚的俊臉此時看在眼中都覺得甚是讓人膽寒,諸人不由得齊齊應諾。
齊律臉上怒意這才淡了幾分。
他知道乍然讓屬下信服寶姐兒有些困難。畢竟一幫大男人,若是聽個小姑娘指使,確是會心中不憤。
可寶姐兒是什麼人?
便是賀章都對寶姐兒俯首帖耳的很,可見小丫頭收買起人心來頗有一套。所以不管派了誰跟在謝珂身邊,齊律都自信謝珂可以駕馭。隻是因著私心,他還是將與謝珂最熟的賀章和林長源派譴到謝珂身邊。
這是他在臨行前突然決定的。
因為便在即將發出指令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一顫。
有個念頭止不住的閃進他的心中。若是謝珂有個好歹……那念頭隻在心中稍做翻轉,齊律的心竟然疼的一抽一抽的,他甚至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恐怕,說不出的恐懼瞬間侵襲了他。
他心中甚至生出幾分悔意,不該這般托大的要帶她同行……
可是若將她留在府中?
不管是皇帝還是一牆之隔的自己的父母,都能輕意的欺*淩她,為難她,她便是再聰慧,一個‘孝’字,一個‘忠’字便能壓得她毫無還擊之力。若是她真的有險,而他遠在北境,千裏之遙,真可謂是鞭長莫及,那叫小丫頭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來想去,他不能冒這個險。
哪怕皇帝慈愛的開口,說會護著他的小姑娘……可一個‘惡疾’之名便能輕意要了他的小姑娘性命。
怪隻怪當初他為了能娶到小丫頭,動靜鬧的大了。旁人或許不知齊家兩子爭一*女之事,可是如何能瞞往皇帝?還有自己的父母……自從他們兄弟之間出現那個‘奪’字。他們便注定不會喜歡謝珂。
以他對父母的了解,他們是一定會想方設法為難她的。
他在自然無恙,他們不會明目張膽。若是他不在……齊律甚至不敢想。
便是皇親貴胄又如何?齊家貴子又如何?有封地在手又如何?這一刻齊律隻覺無力。比起謝氏來,齊氏其實更加不堪,而他因著私心強行把她拉進這個境地……
若是從未擁有,也便不會知道擁有時的甜蜜。
若是從未擁有,也便不會明白失去後的絕望……上天待他公不公又如何?哪怕他富可敵國,可是真正屬於他的又有什麼?
金銀再多又如何?如果能用他所有的身家去換小丫頭的璀然一笑,他想,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隻有她了。
隻有她是一心待他好的,隻有她了。想到這些,齊律心頭一陣酸澀,便在那一刻,他決定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好他的小姑娘。“執行命令吧。”最終,齊律冷聲道。
諸人領命魚貫而出。賀章最後一個離開的……“爺放心,屬下在少奶奶在,少奶奶若有個閃失,屬下必然是已經身死。”
齊律拍了拍賀章的肩,男人間的默契,不需多言。
齊律當先走出書房,而此時整個院子中,明明一片忙碌,可卻沒有任何聲響發出。府中諸人一派訓練有素的做著自己的事。賀章走在齊律身後,望著麵前這個身高幾乎與他無異,可是卻異常清瘦的身形。突然間眼眶一熱。
想當年他選擇依附於齊家二公子,而不是齊家長公子時,家族中一片反對之音……甚至他的父親終因此將他趕出賀氏,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中劃去。那時他也曾想過,也許自己下了招臭棋。
畢竟明眼人都會選擇齊家長子。
做那東宮輔臣,這才是正途。
可此時他卻覺得自己當初做了一生最正確的決定。以前倒還心存怨言,覺得自己選的這位主子性情跋扈,實在難以共處,可自從主子爺認識了謝家姑娘,這性子一點點的在改變。
雖然性格中的霸道依舊存在,可反而成就了他的不凡。
與兄弟榮辱與共,對自己的妻子愛若珍寶。
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的漢子,才值得他賀章追隨一世。剛才的誓言可不是空xue來風,他是真的會用生命去保護謝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