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聽說這幾天,周縣令已經領了人開始在城外種小樹苗子了,也不知道這法子有用沒有?這鄴城的風啊,刮的真邪乎,簡直要把房子掀翻。”鄴城多風,冬天還好些,不過三五日刮上一次,自從入了春,簡直****在刮,偶爾歇那麼一天半晌的,便忙著清掃院子沙子,生怕風再這麼刮個十日八日的,能把院門堵住。
“……該是有用的,這地方人煙稀少,我從縣誌上看到,幾十年前,這裏也是遍布耕地的。隻是經曆了一次瘟疫,以至人口驟減,耕地漸漸荒蕪,幾十年後,才終成如今的樣子。”謝珂在燭燈下看著明日要教給周均的詩句,一邊輕聲回應著。
“原來如此,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地界,怎麼就染上了瘟疫。奴婢聽說,瘟疫這種病,若是發了,十室九空,少奶奶,可是真的?”雨卉自然沒見過真的瘟疫,隻是偶爾聽那些老者提起過。單是聽一聽,便覺得毛骨悚然。
謝珂點了點頭,隨後放下書冊。
“我從書本上見過,據說若是發了瘟疫,常常一村皆歿……也不知幾十年前那場瘟疫,是怎麼發的?隻盼著我們有生之年,不要再發瘟疫。”雨卉心有戚戚的點頭。這時,有婆子掀了簾子進來。“少奶奶,一個自稱阿善的姑娘求見。”
“請。”
阿善?
雨卉隻知道阿善是代表南境而來,並不知道阿善和謝珂曾一起經曆過什麼。不過聽謝珂說請字後,雨卉還是迅速起身掀了簾子,將阿善讓進屋中。
“少夫人。”
阿善淺笑著福身行禮。謝珂起身去扶,將阿善讓到身邊,雨卉奉了清茶,隨後起身退出屋子。
屋中隻有阿善和謝珂二人,阿善上下打量謝珂,隨後笑著開口。“南境一別,少奶奶別來無恙。”
“我很好,你呢?巫族可還好管?有沒有人生事?”
“我的蠱術和占卜之術皆是族中最厲害的,誰敢生事?倒是少奶奶,這鄴城看起來還不及我南境,少奶奶在這裏,著實辛苦了。”阿善這話是出於真心,她心中對謝珂確是喜歡的,謝珂和齊律,是這輩子唯二對她真心相待之人。
人不可忘本,是他們助她登上族長之位,又助她平了族中敗類。
臨行前,齊律給了她忠告,讓她不要因小失大,不要隻看著眼前的利益,而要顧全大局。她聽了,遵從了,將那些小族收編,再不會像以前那般族與族之間不時發生戰爭。
確是如齊二爺所說的那般。
自從南境沒了內亂,確是日漸繁榮起來。
再加上和大魏通商,現在的南境與謝珂他們來時相比,已經大有不同。
這次她來,確是真心相助。而來見謝珂,是想要出言感謝的……“少夫人,多虧了二爺和少夫人的建議,現在南境已經不似從前那般自已打自己了。
現在的南境,以巫族為大,旁的小族皆是附屬。再不會做那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傻事了。
自從和大魏通商以來,南境的藥草貶到大魏,從大魏換來布匹的鐵器,還有茶葉,蠶絲……還有書本,現在巫族也開了學堂,孩子們可以在學堂裏識字。
這些,多虧了二爺和少夫人,若沒兩位相助。南境恐怕還在關起門來,自己要自己呢。”阿善的聲音也變了些,再不似從前那般吐字不清,語調也頗有了那麼幾分婉轉。而阿善的模樣,也與南境時判若兩人。
那時她身中蟲毒,幾經調理,模樣已恢複。
如今的阿善,看起來便像個嬌俏的江南女子。“這是你的功勞,與我們夫妻有什麼相幹的。你啊,一別數月,還是老樣子。總喜歡把功勞推給旁人,阿善,你這次能來。我從心底感激你……”謝珂望向阿善,真心的道。
阿善有些羞怯的笑了。
“我來,也關非皆出於我的私心。你們走後,皇帝譴了使者來南境。
說南境是大魏的地盤,要派個官來南境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