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林長源的賀章羨慕嫉妒的目光中,竄上馬車,關了車門。林長源和賀章對視一眼,不知道自爺二爺那麼火急火燎的做什麼。下一刻,他們知道了。因為車中,自家爺的聲音讓他們身上汗毛頓豎。
“……寶姐兒,你剛才真凶,你嚇到為夫的。不信你摸摸,為夫的心現在還怦怦的跳呢……”
這話齊律說的聲音雖然不大,奈何這馬車實在不隔音,林長源的步子瞬間一滯,顯然摔個倒栽蔥。至於賀章,則黑著臉吆喝馭夫啟程。
“咱們爺……在少奶奶麵前,真……率真。”林長源輕咳道。
賀章冷哼。心道你這率真二字用的真牽強。不過自家爺這幾年變化還真是大,記得以前還未識得少奶奶時,自家爺是個性子陰森,說話帶刺,不管做什麼,都不會給屬下好臉子的主子。那時候他們雖然同樣對主子忠心,可那忠心難免存著幾分俱意,生怕自家這位爺一個不喜,他們便丟了小命,可是如今……
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自家爺竟然在車中,向少奶奶‘撒嬌’說出的那話能酸掉人的大牙。
與以前那個有些陰鬱的貴公子比起來,自家爺才真是仿佛變了個人。這人之所以變了這麼多,自然全是少奶奶的功勞。想到這裏,賀章不由得想起初遇自家少奶奶時,那時少奶奶還是個小姑娘,生了張漂亮的小臉,那時自家爺永遠冷著臉,一幅仿佛天下人都欠了他銀子似的表情,在外人麵前,表情更是冷凝。
別說外人心存懼意了,便是跟了爺幾年的護衛,在自家爺那冰冷的目光中,也難免腿軟。
可是少奶奶似乎並不懼自家爺。
她不僅敢在自家爺麵前開口表達自己的想法,竟然還敢規勸……而且用的竟然是一幅‘我是替你著想’的調子。
爺那性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替自家爺著想,他家爺可不缺,也許真是緣份。
自家爺向來跋扈,若是以往,早抽出長劍應對那滿口仁義道德之人了,可是對自家少奶奶,爺似乎初時便心有不忍,便是那小小的心有不忍,最終造就了如今的二爺。
“阿章,你這性子怎麼越來越悶,以前還好些,我們兄弟說話,你總不至於不言不語的,這次從賀氏回來,你話越發的少了,是不是不當我是兄弟了。”林長源眼見著賀章失神,不由得冷哼著道,賀章瞪了一眼林長源,覺得這廝舌頭越來越長了。出身是漲了?可這與舌頭有關嗎?
怎麼出身高貴了,舌頭也越發的靈敏了。這話多的簡直讓人耳朵長繭。
“……閉嘴,專心看路。”賀章冷聲道。
林長源用手捂上口,一幅被驚到的神情,不過最終的結果是他終於閉了嘴,賀章頓時覺得耳邊清靜了。
他其實知道林長源為何這般……林長源那人,其實是個心極善之人。刀子嘴,豆腐心,標榜自己醫術高明,自詡不輕意出手,但凡他出手,必定藥到病除。可是不管誰求了他,他都會認真給人診製,那些他拒絕之人,才不是他所說的那般,付不起診費的,那些人,多數是些為虎作倀,或是橫行鄉裏的,林長源看不上他們的人品,自然不屑於出手相救。
後來跟了爺,他便理所當然的越發的挑剔。
有那麼一段時間,賀章甚至對林長源滿心厭惡,覺得他仗著有醫術在身,一幅天大地下,他老二,爺老大的神情。
他什麼時候對林長源改觀的呢?
似乎也與自家少奶奶有關,他那時候跟了爺回京城,林長源被爺留在建安,照顧少奶奶的身體。後來爺中毒,林長源急匆匆回京,那時的林長源,眼睛赤紅,甚至整個身子都是顫的。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這人並不像外表的那般粗枝大葉,相反的,這人極心善,也極念舊情。
許是跟在少奶奶身邊的緣故,歸京的林長源似乎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