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剛剛過晌午,今天這事兒還沒有完,她最見不得蠢貨裝聰明,這後院根本就不是該起算計的地方!慕容徹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淩妃,而這個女人居然還不知足,竟然要毒死元睦。
小小的元睦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憑什麼要遭此大難!
元睦是她的弟弟,誰都別想動一根毫毛,若敢動歪心思,那她慕容明銳可不是吃素的!明銳嘴角噙著一絲笑,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睿王府那個唯一的後院明白了,什麼人她得罪不起。
李嬤嬤看明銳的眼神又深了幾分,暗暗點頭,皇上果然沒有看走眼,小主子夠手段,當斷則斷,這份快刀斬亂麻的決然,比任何一位皇子殿下都要狠,公主更像當年皇上的脾性,而不像是大爺。
她暗自欣喜,添了些熱牛奶就退了出去,寫密折報告今日詳情。
皇宮裏還在議事,從早上一直吵到了下午,議題隻有一個:春旱。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百年不遇的大旱,會讓一個人正式踏入權力中心,開始她傳奇的一生。都說時勢造英雄,這次真是造的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個派係的崛起!
可現在,人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會發展成什麼樣。勳貴依舊隻願意用往年抗災的法子,撥些糧款,可士子一黨卻力諫開鑿臨時河道,引水灌溉。
兩派爭吵不下,辯論了整整一天,從早上的涇渭分明,辯到了最後,也分不出陣營了,原本支持灌溉的轉了性子要撥糧食,支持撥糧食的聽了某位青年慷慨激昂的陳辭,也要支持開鑿河道。
說服勳貴的青年叫劉清明,他是今年恩科的新晉官,派別不那麼明顯,不太招勳貴厭煩,於是說話,人們也願意多聽幾句。
“皇上遠見,修造河渠,一勞永逸,不如借此兩利,征用民夫,可以解決用工問題,又解決了饑餓問題,如此,何樂不為?”
“對啊,這樣就蠻好嘛。”護國將軍劉定山摸著自己的絡腮胡,覺得這個叫劉清明文人說的很好,幹錯利落,一舉多得,他當下就出列附議。
慕容徹聽了,斟酌片刻,還是覺得不妥當,“開鑿河渠損耗大量民力財力物力,雖說是一勞永逸,隻是在目前的狀況下,修運河開鑿河道明顯是雪上加霜,征用民夫,會讓民生更加艱難,男子可做民夫,婦孺老幼呢?”
於是,心疼百姓的士子紛紛出言附和慕容徹,覺得撥發糧食先緩緩再說不遲。
現實就是這樣的不美好,兩下爭執不斷,到最後,原本互看不順眼的人,突然間發現了新世界,性子和緩的溫和派支持緩,而支持雷厲風行就覺得該修造河渠。
做事風格的相近顯然比出身更容易吸引人,馬上,朝上的勢力就來了個大逆轉。
慕容徹因為覺得緩和比較好,馬上成了溫和派的新首腦,皇帝沒有發話,迅疾派多是些年輕人,位置不上不下,又沒個頭,馬上在實際問題上落了下風,他們弄不來那麼多錢和糧修河啊!
爭吵不下,皇帝暗自有了打算,他揮手,“諸位罷了,今日先休息,明日好好都想想,後天,大後天,再來論個明白。”
眾臣悻悻然,似乎意猶未盡,還想辯個痛快,皇帝隻能再揮手,“去吧,去吧,拿出方案再來,今日諸愛卿的口水都能填平一個湖了,回去吧。”
他頭疼的樣子,讓眾臣也不好再強留強論,隻能懷揣著各自的觀點,掃興而歸。
慕容哲,不,他現在是南宮敬哲了,他正要走,可卻看見明銳身邊的侍衛等在門口,一臉焦急,他召了侍衛進來,見慕容徹也沒走,就故意問得大聲,“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可是公主生病了麼?”
“三爺,不好了,今日試菜,王爺吩咐人送去的一品乳鴿湯,兩鍋都試出了劇毒,鶴頂紅呐!小的不敢耽誤,就立馬來了,誰知還沒下朝,就一直等到現在。”
侍衛在門口,見了南宮敬哲眼色,扯著嗓子就差吼了,果然,還沒有散去的朝臣都停了腳步,回頭看正在下台階的慕容徹。
大家眼光不善,毒殺親女,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不少真的恪守道德的士子一聽,本來今日朝政觀點相左就很叫人沒和氣了,現在睿王爺又辦了這事兒,嘖嘖嘖……
不少人搖著頭離去,慕容徹站在原地,轉頭看侍衛,見他手裏還真端著一鍋東西,心下一驚,立馬直奔王府。
見他走了,那侍衛才壓低聲音,跟南宮敬哲報平安,“三爺,公主沒事,倒是淩側妃,自己下毒害了自己,我走的時候,聽見她嚎哭,叫她小兒子的名字呢。”
“哦,是那個才一歲大的啊,真是便宜賤人了,怎麼沒有都死了呢。”
南宮敬哲微笑,慕容緋就站在他身邊,他雙手抱胸,挺欣慰,“哎,我徒兒乖乖,學的這麼上道,本王明天得給點兒獎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