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世界,除了單調的黑與紅外就沒有了別的顏色,天空是漆黑的,充滿了壓抑感,一輪殘紅如血的殘月高掛在漆黑的天空中,在這駭人的血色月光的照耀下,大地也變得紅豔豔的,如同混著泥血的土地。
這裏沒有別的事物,除了一座不知連向哪裏的天梯,貫穿了這份天地,那冰冷的台階上,一個孤獨的身影步伐堅定地一節節向上攀爬著,如同一位潛心向佛的朝聖者一般,隻是這個人不是為了朝佛,而是為了逃離這個囚牢。
“我已經走了幾年了?已經快十年了吧!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孤獨的身影在涼風的吹拂下,吹開了遮擋住他麵孔的亂發,亂發之下截然是易雲的麵孔,隻是這張麵孔相比於先前,顯得更加的蒼白與憔悴。從他在山洞中耗盡所有氣血昏迷後,等他蘇醒時,他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原來的山洞之中,而是出現在了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他找不到除他之外的第二個人,或者應該說是第二個生物。
這裏完全就好像是一處破滅後的冥土,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隻有一座不知通向何處的天梯,與一個好像被世界拋棄的人。
“大賽應該已經結束了吧!雨萱也應該走了,她最後有沒有恨我?應該恨的快咬碎一口銀牙了吧!嗬嗬!可我現在卻……”
易雲揉了揉自己雜亂的長發,注視著天梯外蒼涼的世界,也不知是不是此刻他站立的地方有些高了,俯視之下他隱隱約約間看到了很多,遠處原來應該有一座曾經輝煌的宮殿,隻是現在隻能看到殘垣斷壁,在另一個地方,應該有一座風景秀麗的高山,隻是現在變成了一座小土墩,還有很多很多……
此刻就連吹來的風也顯得滄桑蕭瑟了許多,嗚嗚嗚的似眾生的哭泣聲般在易雲耳邊回旋不斷,催人淚下!
“昔日在怎麼輝煌的事物終有跌下雲端的時刻,往昔不可追,不可留,時光會推著人前進,會推著事件萬物不斷邁步向前,無論前麵是萬丈深淵還是天堂禁土,你沒有別的選擇,你隻有前進一條道路!”
收起有些悲涼的心,他再次邁步向前,朝著那自己未知的終點前進,他想要離開這裏,想要回去再見雨萱一麵,想要回去……
自那以後,也許十年過去了,也許百年過去了,也許千年過去了,在這個破滅的世界中早已沒有了時間這個概念,也沒有饑餓這個概念,甚至就連疲憊這個概念也沒有,有的隻是無盡的孤獨與死寂,這是種能讓人被折磨到發瘋的死寂。
很累!很累!這是易雲此刻最深的感受,身體依舊保持當初的狀態,沒有任何變化,連饑餓與疲憊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永遠都是活力十足的,可他的心很累!數百年如一日,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登天梯,在探索著這條未知的道路。
不知何時起自己身邊開始彌漫起灰蒙蒙的霧靄,起初就幾縷,隨著自己不斷登高,這些霧靄也越來越濃厚,最後在易雲身旁厚厚的擠成一塊塊鉛雲狀物質,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更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息。
此刻,在他的眼中,迷霧深鎖四方,他像是被困在牢籠中,五感越來越麻木,感覺即將不存,整個人像是被封閉了一般,聽不到,看不到……他如聾人、如盲人。
易雲沒有恐懼,沒有驚慌,心中很平靜,他自己很清楚,越是著急越是沒有辦法擺脫這種現狀,唯有冷靜地去分析才能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不是畏懼地向後退去,也不是困惑地原地踏步,而是一往無前地向前堅定的邁步。
“縱使五感被奪,縱使腦肝塗地,縱使命喪於此……我也絕不退縮,無論你是誰,沒有任何人能阻擋我的腳步!沒有任何人!”易雲內心嘶吼著,用力向前踏去,一步一步向著在他眼中已經是一片漆黑的前方走去。
這就是易雲,無論何時何地,都絕不會退後一步的易雲!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傲骨,這種傲骨會支撐著他們走完自己這段坎坷的人生,及時是死也是頭高昂著死去,而易雲就是這類人。
轉瞬間,又過去了半個月,他依然沒有走出迷霧。
“我堅信我能逃離這裏,我堅信我能活著離開這裏,我堅信沒有任何人能左右我的命運,我自己才是我自己命運的主宰,沒有人能主宰我!”易雲無聲地張了張嘴,雖然不能吐出任何話語,但是那張滿是不屈於堅毅的麵孔,將他內心的一切述說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