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萌如臨大敵,沒有料到白老太太還有這一手,眼見暫時逃不出去,便用手一拍阿柴的腦袋,頓時八卦卦象浮現,黑色煙火燃起,似乎在和白老太太的法術所抗衡。緊接著黑光一閃,十重暗光浮現在杜萌腦後,陰風烏雲從四麵八方積聚而來,周遭立即暗淡了下來。
杜萌盤腿坐在阿柴寬厚的背上,神情淡然而不失緊張,一百單八名鬼兵鬼將在杜萌身邊時隱時現,煞氣和陰氣如水幕般傾瀉而下,杜萌猶如皇者,更似一尊九泉下的鬼神現世,黃二大爺和灰八爺看得直流口水,暗暗道:“這枚鬼戒果然是個好東西。”
柳四爺見杜萌如此也不知該笑該憂,白老太太攢動念珠,白光射地,點點滴滴就地一滾,就化為一隻隻的嬌小可愛的白色刺蝟,白光似劍一般,不斷切割著鬼戒暗光的範圍,阿柴看見遍地的小刺蝟,哈哈大笑道:“這婆子在耍戲法嗎?”
杜萌漸漸皺起眉頭,原來他看見那些刺蝟並不尋常,青瞳掃視出這些小動物的腋下和腹部,都生長著天然形成的符籙,小小眼睛均不懷好意地瞪著自己。杜萌當機立斷,用戴著戒指的手往下一招,鬼眾嘩然躁動,夾帶著無邊怨氣,如狼群出動殺向那群無辜的小動物。
白老太太不知何時停止了數動念珠,白光陡然停滯下來,刺蝟們背上唰的一下豎起尖刺,紛紛離體射出,用來迎擊,登登登登!杜萌大驚,不知那些刺究竟有何妙用,竟將來勢洶洶的鬼兵鬼將全都定住在空中。
“嗚喵!”
阿柴慘叫一聲,杜萌不慎從它背上跌落下來,連忙一個翻身,用劍擋住飛刺,閃在一旁,並瞟了一眼被紮成刺蝟一般的阿柴,杜萌不禁大吃一驚。顧不上處理阿柴,那漫天飛刺仍不斷來襲,杜萌一手提劍,一手掐訣使出遁術避開密集的刺蝟,直取白老太項上人頭。
鬼戒上暗光運轉,鬼眾消除定身效果,忽地出現在白老太周圍,同時出手!一道青光由上至下,剩餘的四位出馬仙也是一驚,局勢劇變之快,也是始料未及的,未等杜萌擊中白老太太,刺蝟們突然集體躍向白老太,隻聽得一聲巨響爆炸,杜萌立刻失去了六感。
白色光幕隨聲消失了,場地中躺著杜萌和阿柴,白老太太依舊數著念珠,柳四爺神情激動,就要上前探查杜萌傷勢,卻被一旁的胡三太爺拉住,柳四爺看見胡三太爺微微搖頭,不由歎息一聲,隻好作罷。
白老太太從袖中拿出一張雪白的紙片,疊了幾疊,然後放進嘴裏咀嚼片刻,張口吐了出來,隻見那紙片隨風而長,竟化為一頂白色的轎子,造型怪異,長著一張人臉,下麵生著四條粗壯的大腿,吐出一條怪舌將杜萌阿柴卷進轎子內,白老太盤腿坐在轎子頂上,咿咿呀呀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前方淩空漂浮著一個慘白的燈籠。
“諸位,我們走吧!”
四人一起點頭,慶幸圓滿完成了黑大仙的任務,圍繞著轎子咒出了雲彩騰空而起,五人隱了身形徑直朝東北而去,人類從地麵上看去,不過是看見天幕中懸掛著一道清晰的彩虹,不消兩個時辰,吉州九頂鐵刹山轉眼即到,此處風景依舊,繁花似錦,遊人如織。
白老太太的轎子飛進一處隱秘的山穀之中,直墜而下,山壁洞開,露出八寶雲光洞來,出馬五仙進得洞中,輕步前行,來到黑大仙的道場,幹淨無瑕的地板,無燈自亮的崖壁,讓人覺得莊嚴肅穆。
“黑媽媽,我們已將鬼戒及杜萌帶到。”
“嗯,辛苦你們了。”煙霧溢出,頓時顯現出黑老太太的真身來。
黑老太太一敲地麵,場地立即變換到一處石室之中,杜萌和阿柴被看不見的繩索懸吊在空中,黑老太太繞著他們走了一圈後,盤坐在地上美滋滋的抽著大煙槍,目光停留在杜萌的鬼戒上,黑老太太剛伸出手指,那鬼戒就發出一股反抗般的暴烈氣息。
“原來如此,鬼戒選擇了他,強行取下可能人財兩空。”
黑老太太的煙槍冒出縷縷黑氣,臉上似笑非笑,柳四爺臉色略有些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黑老太太麵前,悲戚道:“黑媽媽,孺子犯下如此大罪,還望看在他修行尚淺的份上,饒他一命,柳四甘願受罰!”
“嘿嘿,你的大侄兒不光是毀棄了黑媽媽的萬人怨,還敢公然跟我仙教作對,就這一點沒得救!”黃二大爺低聲嘲笑道。
“我侄兒南上入京,不得已才依附連生門下,況且他也有苦衷,那......”柳四爺本想道出天罡五雷符來,卻不知為何在眼前浮現出杜萌父親的形象,遂緘口不題。
“唔,老身我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幾人爭吵之間,黑媽媽突然渾身一顫,一股異常濃密的黑煙似一條飛蛇般,衝進杜萌額頭,這一瞬間,突然顯現出一道閃電狀的疤痕來,黑煙通過疤痕進入杜萌泥丸宮內,凝聚成另一個黑老太太的形象。
“原來如此,連生居然用天罡五雷符在這小子的識海中烙下印跡,待我抹去它,好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