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差些便要死在幻覺之下。
“咦?”對著這個竟然能從大毗婆沙咒中自動清醒過來的男子,素素心中滿是驚異。
琴聲消散,神思又再一次回到了黑衣首領的腦海中,麵對著這麼一個會幻術的對手,他也不知道勝算如何,伸出手點了穴道,談好撕下衣襟,趕忙纏了纏被戳出一個大血窟窿的腿,內心不住地盤旋著接下來的對策。
“牛健!”他轉過頭,卻是看見了原本應該和他們一道廝殺的同黨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團著手老神在在地斜倚在梧桐樹側,完全沒有幫一把手的打算。
他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牛健?這個名字當真好玩,塵,沒有想到你的易容術這般的好,竟然連著他們兩個都騙過了。”素素從林間翩然而至,懷中抱著一把鳳尾古琴,白色的裙裾閃著月華之色,開成了一片素心蓮花,足下躡一雙藍底白紋絲履,她的發被挽起,發髻上隻簡單地簪了一支金崐點翠梅花簪,翠藍色和雪青色的翠鳥羽毛服帖地在她的發髻上散出綺麗奪目的色澤,就連夜色都不能掩蓋過她清麗無邊的容貌,鳳水問看著渾如姑射神人一般的素素,忽然間便想起一句詩“戴金搖之熠燿,揚翠羽之雙翹”,那所描述的美麗也及不上素素的半分。
他看著看著,不由得癡了。眼前的危險仿佛不存在,天地間隻剩下了一個徐徐而來的白素素,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肺。
火妙兒看見鳳水問這麼一副樣子,忽然間便想起了那日躺在龍榻之上,半闔著眼眸著墜入往昔的母皇,火紅色的龍袍襯得她的臉異常地柔和,就像是一株天香湛露,打開繁複絢爛的層層花瓣,一時間竟然能晃了人的眼睛。火妙兒再順著他的眼神所在的方向看見了素素,內心忽然酸澀不堪,第一次嚐試到了什麼是糾結與不安,以及隱隱的嫉妒,白素素一步一步涉月而來,懷中的鳳尾古琴之上銜著一串丁香紫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一步一搖,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原來他喜歡的竟是這般的女子嗎?
忽然鳳水問那天的話飄進了她的耳中。
“在下不才,從未見過如姑娘這般狷狂的女子,放眼我紫虯國,女子個個都是溫婉可人,連在民風粗獷的西北之地,女子也是以順為本的,在下萬萬沒有想到,能在這裏見識到赤蟠國女子的潑辣。倒是在下孤陋見聞了。”
“誠如在下之前所說,紫虯國的女子個個溫婉可人,如姑娘這般粗俗不堪的,想來必是赤蟠國了。”
初時聽著,隻覺得怒火攻心,她們赤蟠國向來是以女子為尊,如她這般的皇家貴女自然是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有她挑別人的錯,哪裏由地著那些低賤的男人對著她評頭論足?可是卻不知為何,自己便這樣對這個看起來並不是強壯的男人起了莫名的情愫,現今回想起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巴掌,一張一張打在自己的心頭,火辣辣地疼。
火妙兒的眼中隻剩下了鳳水問和他眼中的白素素。這般柔弱的女子,這般嫻雅的女子,又有什麼好?能拉開一張弓嗎?能騎在駿馬上肆意馳騁嗎?能握著刀劍與他共進同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