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經成了宮裏秘聞之一了，你可別到處亂講啊，聽過便忘了就好。”
“自然自然。”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兒了。”一聲長歎之後，又開始了絮叨，“十四年前，有次淑妃陪皇上微服出宮，救了一個落難女子，感其孤苦無依，便收在身邊當了宮女。豈料這女子心機頗深，進宮尚不足一月，有一次皇上醉酒到文秀宮找淑妃，剛好淑妃不在，這宮女趁皇上意識不清，假冒淑妃得了一次寵幸。淑妃娘娘倒也是好人，心中雖然氣憤，但畢竟是伺候過陛下的人，也沒明著處罰她，還是依然留在身邊。隻是雖上了龍床，皇上卻一直沒給她身份。隻是這女子說來也厲害，就那麼一次，便懷上龍胎。”
“龍胎？”
“雖然淑妃不說，但想必是不悅的。後來有謠傳這個宮女行為不檢點，與侍衛有染，皇上一怒之下便將她給關到了清泠宮。”
“這……”
“那宮女在清泠宮九月早產誕下男嬰，淑妃娘娘親自到清泠宮去，確認了是皇上血脈。本來淑妃娘娘要將那孩子帶走的，那宮女卻拚死要護住那孩子，最後也是淑妃娘娘憐其一個母親的心情，以早產兒養在生母身邊較好為由，求了皇上才讓四皇子養在那宮女身邊。”
“淑妃娘娘可真是寬宏大量。”
“嗬。淑妃娘娘好與不好這些年我們倒是知曉的。隻不過當年可是盛傳皇上有意冊封那位宮女，是淑妃娘娘從中作梗，設計陷害那宮女。否則，以一個宮女，如何能住到清泠宮？這清泠宮雖是冷宮，但好歹是妃嬪才住得起的。隻是一個皇子養在了冷宮，便是斷絕了前途，清泠宮的那位想母憑子貴也是不可能了。”
“細想了一下，這女子入宮沒多久便承了皇上恩澤，更是一擊即中懷上龍胎，怎還會行為不檢？”
“是是非非我們也聽聽便罷，橫豎輪不到我們操心。”年紀長點的守衛說完了十四年前的舊賬，連連感歎。
“若是當年是淑妃娘娘有意陷害，那淑妃娘娘便是不希望清泠宮那兩位出得來。而楚辭卻一邊受著淑妃娘娘的恩寵，一邊與清泠宮相交甚篤，還想方設法將那四皇子弄了出來，難怪你說淑妃娘娘養了個白眼狼，這楚辭也跟那宮女一樣，忘恩負義。”年紀輕點的聽完了整件事，終於明白為何說楚辭是白眼狼了。
“好了好了，這守夜無趣，才與你說了這些，你聽聽便忘了，不僅是淑妃娘娘，便是皇上也極其忌諱這件事，可別惹禍上身。”年紀長點的又叮囑了一遍。
“曉得曉得。”那年紀小的連忙應諾。
練武之人耳力甚佳，楚辭是一字不差地將這段往事聽了去。
那一字一句的，如同霹靂在心底炸開，炸的各種情緒波濤洶湧。
淑妃在他心裏，仁慈無雙的長輩，她對他的寵愛不亞於他娘親的，他也一直把淑妃當成親娘一般，她不願去相信淑妃會使計陷害四皇子的生母，即便是四皇子的生母有錯在先。
他所知道的淑妃，有手段，但是不肮髒。
他更不願自己做的任何無心之舉會傷害到她。
可是，四皇子何其無辜。
一方麵是對四皇子的憐憫，一方麵是自己可能對淑妃造成了傷害，兩種情緒在楚辭心裏不停交戰不停煎熬，一夜不得安寧，直至第二日被放出來，直接送回了鎮北將軍府，並被告知要隨淑妃到般若寺去祈福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