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兒想回房沐浴更衣,也帶上我娘的東西,她會保佑我的。”陳皎兒撲閃的大眼睛裏,眼淚打著轉,泫然欲泣。
“好,別千萬別誤了時辰。”老夫人親自將她扶起來,拍拍她的手。隨秦媽媽一回到翠雲居,陳皎兒便讓櫻桃打水,最後折騰出一塊紅色輕紗蓋到陳綺羅頭上。雖然陳綺羅比陳皎兒身量要高出一些,可傍晚時分,不十分注意,也看不分明。
櫻桃扶著陳綺羅出來時,秦媽媽看到紅紗一愣,又是不是新娘子出嫁,這是什麼。櫻桃解釋道“媽媽,這是小姐的娘親留下來的,這是家鄉的風俗,也會讓小姐的娘保佑我們小姐進宮得寵。”
既然是這樣,秦媽媽自然也不會說什麼,隻是不放心的囑咐道“進了宮可一定要拿下來,當心讓人看見。”
陳綺羅輕輕點頭,又示意櫻桃回去,櫻桃抽泣著跪下,對著陳綺羅的背影重重嗑了三個頭。
回到翠雲居,櫻桃長噓一口氣,關上門主仆倆誰也不敢現在就放鬆警惕。一直枯坐了一個時辰,櫻桃才頭一個開口道“小姐,三小姐應該到了皇宮吧。”
“應該到了吧。”陳府就住在內城,中間沒有耽誤的話,不用半個時辰就應該進了宮。隻要進宮,她就算逃出生天,隻要等半夜帶著櫻桃偷偷出府便好。
本來還想留在陳府找證據,可是事趕事趕到了現在,不自保就要被送進宮裏。那就什麼都晚了,一輩子呆在那個牢籠一般的地方,隻能看那麼一方藍天。
她還有大仇未報,怎麼可以前功盡棄,更何況,就算拚了命換來一身尊貴,失了自由又有何意義。做過十年奴婢的她,最渴望的便是自由。
大門忽然被敲響,櫻桃和陳皎兒剛剛放鬆了的神經,一下子又緊張起來。這個時間,誰會來,而且如意就在院子裏,也沒聽到通報。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慌。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主仆倆深吸一口氣,陳皎兒先躲到了淨房,櫻桃去開了門。
“如意”櫻桃十分驚訝,這二個粗使丫頭一向十分聽話,知道她不喜歡,也從來不往小姐房裏靠,怎麼現在跑來敲門。
如意見櫻桃開了門,“撲通”一下雙膝蓋跪到在地,哭著嗑頭道“小姐,求求您,奴婢和珊瑚都是命如草芥的丫頭。可再賤也是一條人命,求小姐救救我們吧。”
櫻桃慌亂的關了門,拉她起來道“小姐已經進了宮,你是發了癔症吧。”
如意哭著搖頭,眼淚如決了堤般“嘩嘩”流下來,“你別騙我了,我知道進宮的是三小姐,你們再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看,我們好歹也跟了小姐這麼久,任勞任怨從不給小姐惹事。求求你,櫻桃姐,幫我們跟小姐說一聲,讓她救救我們吧。”
陳皎兒從淨房裏走出來,壓下櫻桃想說的話,皺眉道“你怎麼知道進宮的是陳綺羅,另外,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們,何來求救一說。”
如意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衝著陳皎兒雙膝跪下,又要嗑頭,卻被櫻桃拉住,“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還有誰知道此事。”
“沒有,沒有,隻有奴婢一個人知道,櫻桃姐,我對誰都沒有說,對珊瑚都沒有說過。”如意嚇得直衝櫻桃擺手。
“好了,櫻桃,扶她起來,坐下說話。”陳皎兒眉頭微蹙,想不通,本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地方被她看出了破綻。
抽抽嗒嗒的如意,死活不肯坐下,仍是跪在地上回話道“奴婢和珊瑚都是長得不好看的家生子,本來以為一輩子都伺候不了小姐。是老夫人把我們派來伺候表小姐,哪怕是做些粗使活兒呢,我們也滿足的不得了。”
“表小姐待人和氣,櫻桃姐又從來不苛責我們倆,奴婢們是真心實意想要伺候好小姐的。可小姐不喜歡奴婢,也不讓奴婢和珊瑚近前伺候,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敢違背。可是,最近小姐收拾了東西讓櫻桃姐帶出府,又常常去三小姐那裏。”
“奴婢就有些害怕,怕小姐離了府,奴婢們又不知要去何處。可是,可是今天小姐帶了珊瑚去三小姐那裏,奴婢就尋思不對,又不敢問。後來跟小姐回了屋的根本不是珊瑚,珊瑚的個子小巧,而那個人雖然穿著珊瑚的衣服,卻是個大高兒,裙子都沒遮住腳。”
“奴婢害怕極了,櫻桃姐偏又跟我說,珊瑚今天替她守夜。奴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