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語“河東獅吼”,說的是宋代名士陳季常風流成性懼怕老婆揭短的故事。陳季常家居黃州,嗜酒好劍,喜變兵法,也好佛事,遠近皆以“龍丘居士”呼之。此公雖非精壯年紀,但淫心不減,“喜畜聲妓”。他老婆柳氏為此屢屢斥責他,有時甚至當著客人的麵猛揭丈夫的“瘡疤”,漸漸地使陳季常對柳氏夫人充滿了懼意。後來,陳公漸至晚年,鬢發染霜,可好色的毛病仍然未改。柳氏為此氣得大病一場。即使這樣,陳季常仍偷偷摸摸地去尋花問柳,不巧又讓妻子抓到了把柄。這位柳氏夫人忍無可忍,於是柳眉倒豎、纖腰亂顫,對著陳季常大發脾氣,又哭又鬧,後來竟長嘯吼叫,其聲如雷似虎,充滿整座庭院。陳季常從未見夫人發這麼大脾氣,嚇得渾身顫抖、失魂落魄,手杖也掉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大丈夫應有的氣度。陳季常這段家事很快傳揚開來,正在黃州謫居的大學士蘇東坡知道了這位龍丘居士的“難處”,便以其獨有的詼諧筆調寫詩調侃道:“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師(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河東獅吼”也因此演變成一個成語,成了“怕老婆”的代稱。陳季常的老婆是個烈女,容不得丈夫在外沾花惹草,陳被老婆抓住了把柄,痛斥其劣跡,故而對老婆怕得要命,也是活該!

不過,這怕老婆也不僅僅是中國的特色,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就是一位著名的怕老婆者。蘇格拉底在外麵講課或論辯回來,往往興致頗高,老婆常常在這時大吵大鬧,並且迎麵就是一盆冷水澆將過去,蘇格拉底立刻就冷靜了下來,一點不惱,慢慢說道:“我早知道,雷霆之後必有甘霖。”

日本人管怕老婆叫“母天下”,另有一叫法叫“屁股墊”,就是把老公坐在屁股底下當墊子,這似乎不太好,要是老婆太肥碩的話,弄不好還會出人命,實在不如咱中國的“氣管炎”叫得得體而形象。

大名士胡適不僅把怕老婆當作一句口頭禪,而且還喜歡收集世界各國怕老婆的故事和有關證據。據《胡適之先生晚年談話錄》記載,有一次,一位朋友從巴黎捎來10枚銅幣,上麵鑄有“P.T.T”的字樣。這使他頓生靈感,說這三個字母不就是“怕太太”嗎?於是他將銅幣分送朋友,作為“怕太太會”的證章。後來台灣某報刊把這件事當作趣聞披露,他看到後還很高興,當即給秘書胡頌平講了一個他新近收集到的意大利人怕老婆的故事。

也許是為了表明自己怕老婆怕得非常徹底吧,胡適還號召男人們要像舊時代女子那樣,恪守“三從四得”,即: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了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舍得。

這老婆怎麼個怕法

怕老婆有假怕、真怕、明怕、暗怕之別。假怕的人精明,凡不利於己的事均以怕老婆為托辭;真怕的人懦弱,雌威之下,俯首帖耳;明怕的人達觀,行不改名坐不改性,怕了就怕了,有啥了不起;暗怕的人最糟,在外要麵子,在家又鬥不過老婆,裏外難做人。

清朝有位名為“五色石主人”的小說家在他的短篇小說集《八洞天》中做過有趣的闡釋和分類:有“勢怕”,有“理怕”,有“情怕”,概括精辟。

“勢怕”有三:一是畏妻之貴,仰其閥閱;二是畏妻之富,資其財賄;三是畏妻之悍,避其打罵。攀龍附鳳之人自古就有,年輕貌美的女子嫁個有錢的主兒,後半生自會榮華富貴;而才智一般的小夥子若能攀上一門高親,照樣可以飛黃騰達。於是社會上便出現了準入贅一族。雖說他們不像傳統的贅婿那樣被“娶”進妻門,但生活在權勢熏天的丈人丈母身邊,自得小心異常,要像對待自己的三輩祖宗一樣恭敬著泰山泰水。一般這種情況下,妻子都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自小嬌生慣養,受不得半點委屈。於是隻好對老婆言聽計從,生怕一點小事惹得老婆大人發怒而引火燒身。若遇開通一點的老婆還能有一些自由,有些大小姐幹脆就來個約法三章,他隻能不敢怒也不敢言。在外麵狐假虎威,回到家裏則連紙老虎都不是!這種怕老婆隻能稱為三流怕老婆,因為最後男人大都會因忍辱負重而苦盡甘來,最終小人得誌便一反常態,老婆的地位也會盛極而衰。他並非怕老婆而是怕權,此乃因勢而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