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的身子單薄而瘦削, 不似女子的脂粉馨香, 反而帶著淡淡的湯藥的苦澀。
但是卻能讓他的心跳微微失衡。
“殿下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些。”洛驍將手鬆開了些, 看著聞人久冷冷瞧過來的眼眸, 微微笑著歎息道, “看來日後還得讓廚房裏加緊做些滋補的膳食才是。”
“世子今日喝了多少?”洛驍的手心滾燙, 貼在他的腰側, 那手心的溫度便緩緩地透過外袍滲透了進去,竟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半垂了眸子看了看那雙放在自己腰側的手, 淡淡道,“鬆手。”
或許是酒意上湧,麻痹了一些東西, 洛驍聽見了那頭猛獸撞擊牢籠的聲音, 但是卻難得的沒有再去理會它。伸手將聞人久的身子攬著,“若是我不呢?”懶洋洋地靠著樹幹笑起來, “殿下要治我犯上之罪麼?”
陽光淡淡地灑下來, 並不如何炙熱, 透過樹葉, 細碎的, 合著風, 帶著幾分涼意,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
聞人久似笑非笑地掃過洛驍那過分愜意的表情,半晌, 道:“孤以為宮刑就是很好的。”
“殿下倒也忍心。”洛驍佯裝委屈地瞧了聞人久一眼, 手卻是鬆了,輕輕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坐。”
聞人久沒理睬他,隻是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怎麼中途離場到了此處了?”
洛驍見聞人久不理他,隨即便也站了起身,隨手拍打著身上的草屑:“此時離場還尚且留有著五分清醒,若是再在那處停留,怕就要醉得半分神智也無了。到時若是做出了什麼失儀的舉動——”笑著瞧了瞧聞人久,“太子豈不是要與我算賬麼。”
聞人久冷笑一聲,沒說話。
洛驍倒也渾不在意,將身上衣襟整理好了,便問聞人久道:“倒是太子,怎麼突然出來了?”
“怕你誤闖後宮禁地,到時候動作荒唐,冒犯了哪位娘娘。”聞人久緩緩抬眸,對上了洛驍的視線,唇角若有似無地彎著,然後又似有所指地朝著他那身下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掃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罕見的狹促,“到時候,隻怕明日這宮裏真的要多一個公公了。”
洛驍瞧著這般模樣的聞人久,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道:“於此殿下倒是多慮了,在我看來,怕是整個後宮的嬪妃也沒得人能比得過殿下傾城絕色。”
隻是話一出口,瞧著聞人久那驟然冷下來的眉眼,洛驍的酒意立即散了七、八分,心中不得歎息一聲喝酒誤事,隻是臉上卻依舊分毫不顯,微微笑著,繼續道:“我瞧著殿下與皇上輪廓雖是相似,但是細瞧卻並不如何相像。這樣想來,殿下的眉眼許是依了睿敏皇後——我記著父親就曾經說過,睿敏皇後年輕時,曾是個名滿天下的美人。”
將話題轉到睿敏皇後身上,聞人久冰冷的神色略略緩和了些許,與洛驍並肩靠在樹上,半晌,輕輕道:“孤不記得了。”但是停了停,卻又補充似的道,“但是父皇倒曾經這樣說過……他說我的眉眼像極了母後。”
見著聞人久的情緒緩和下來幾分,洛驍在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靠在樹幹上,道:“說起來,睿敏皇後也的確算是個奇女子了,不僅僅是容貌,便是才學見識也一等一的好,便是嚴太傅現在再提起先皇後也是讚不絕口的。”
聞人久垂著眼,隻是聽著洛驍說話,並不作聲。
洛驍見著聞人久的情緒恢複了過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側頭望著他道:“說起嚴太傅,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聞人久抬眸望他:“什麼?”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幾日前太傅曾考校了我一個問題,我的回答似乎不得太傅意,”洛驍笑著對上聞人久的眸子,道,“於是太傅便讓我來殿下這裏尋答案,隻是中間發生了那麼些子糟心事兒,這是反而被耽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