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放心,兒自有分寸。”洛驍認真道。
“行了,為娘知道你有分寸。”白氏退後一步,看著早已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兒子,笑著道了一聲,“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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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分批在皇宮之內進行著搜查,一時間整個皇宮倒是都喧鬧了起來。東宮裏,張有德剛剛替聞人久將上前巡查的錦衣衛送了出去,轉身正準備回青瀾殿,卻見一黑影從牆頭忽而一躍而下,登時心中猛地一沉,險些驚呼出聲。
不過好在,在他有反應之前,那黑影就快速地落到他身邊,猛地將他拉倒一旁,低聲便道:“公公莫慌,是我。”
張有德愣了一愣,而後側頭就著不甚明亮的燈光瞧了瞧,有些驚訝地叫了一聲:“世子?”
洛驍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此處不宜說話,公公還是先帶我去太子那處罷。”
張有德聽了這話也顧不上其他了,忙點了點頭,領著洛驍便進了青瀾殿。
聞人久自然是還未睡的,自己一個人呆在寢殿內,於矮榻上擺了一盤棋,一個人燭火下博弈,倒也雅趣得很。聽見有人撩簾子進來了,單手摩挲著手中的白子,緩緩抬著眸子往那邊瞧了一瞧,見到張有德身後的洛驍,眉梢輕輕一挑,唇角似笑非笑地揚了揚,但是表情卻也並不十分驚異:“看來孤這東宮的防備確實是太過於鬆懈了,世子說走便走,說來便來,倒是比自個兒的平津侯府進出還要自如幾分。”
被這麼直白的打趣,洛驍臉上卻是絲毫不自在也無,反而望著聞人久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也是頗為認真嚴肅的:“太子與我倒是想到一處去了。這東宮的防禦確實是鬆懈得很,無心也就罷了,若是有心,殿下身處其中可就危險了。”
聞人久“啪”地一聲將手中的白子落在的棋盤上,而後罷了手,轉身走到自己的床榻旁坐下了,半眯著眼抬頭望他:“不過半日未見,世子的臉皮倒是又厚了幾分。”
懶懶地問著:“你不是隨侯爺回侯府了麼?怎麼這夜裏不在府裏休息,倒闖了宮禁到孤這裏來了?”
此話一出,洛驍立即便明白過來,之前那張傳到侯府裏的便箋並不是聞人久的手筆了。隻不過能夠特意來傳信與他,又是那般娟秀的女子字跡……聯係了前兩日的事兒,洛驍心頭浮出一個名字來。
隻不過,如果真的是她的話,再先後想一想,今日這行刺,就實在是有幾分耐人尋味了。
心中的念頭轉了好幾轉,正準備將他的猜想說與聞人久聽一聽,但一抬眼,瞧著他正倚著床榻,微微垂著的雙睫和被燭火柔化的麵部輪廓,一種隱隱的躁動卻又開始一點一點地湧動出來。
洛驍覺得大約是下午的時候喝得酒還未醒個完全,這時候,站在此處,竟好似又有了幾分微醺的感覺。
微微笑了笑,望著聞人久緩緩地道:“太子在這裏,我即便是走,又能走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