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散發著潮濕的黴氣,象牙白色的十字架上捆綁著一個麵目猙獰的人,他的身上沒有已經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遍布著被人虐打的痕跡,他垂著頭昏迷著,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能證明他是活著的。
他的嘴唇幹裂,渾身上下結滿了血痂,你如果仔細看,還能過看見他的心口處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牆上,他的生命垂危,仿佛下一刻都會隨時丟掉性命,可是他還是頑強的撐著最後一口氣,不肯服輸。
興許是他這種不服輸的勁頭感動了上蒼,他又從重度昏迷中醒了過來,眼睛被滴下的血凝結的血塊糊住,他怎麼也睜不開,耳邊再次響起那個蒼老詭異的聲音,他笑意深深,語含諷刺的道,“既然你這麼的不肯認輸,那麼.就送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吧,也許,你會很喜歡呢,讓你放棄自己原本的人生,去過上一個新的人生,我是不是很仁慈?”
十字架上的人雖然意識薄弱,但還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全身瞬間僵硬,他們打了那麼長時間的交道,即使是落入他的手中,他也沒有感到害怕,可這個時候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他害怕了,他寧願自己真的在那樣殘酷的這麼中死去,也不願忘記一切去過一個沒有她的人生。
盡管他沒有經曆過,他也知道那樣的生活的孤獨和無趣,更可況,那個女人一定會傻傻的在原地等他,而他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更夠恢複,並且回到她的身邊,他寧願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也不願她抱著希望自欺欺人下去。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保證他不再去愛上另外一個女人,要知道,麵前的人手段的毒辣程度,他想做的是一定會做的十分徹底,送他去過另外一個人生的意思就是,在那個人生裏,他會堅信自己那個人生是自己的,所以,也包括,結婚生子,這個可能他連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恢複了記憶,卻發現自己早已經和心裏的願望背道而馳,這絕對比淩遲他千萬次更讓他痛苦。
在自己被綁架走的時候,他曾經給展信留下了六年之約的約定,無外乎就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可能凶多吉少,以這個人變態的愛好,他絕對會選擇他的痛點下手,他展俊最為驕傲的鎧甲,是他一生最為珍重的東西,這些東西無外乎就是他愛的人,讓他生活在一個沒有他們的地方,是最為殘酷的做法。
留下六年的信息不過是一個借口,他知道那個女人表麵上冷冷清清,其實對他的愛是炙熱而又滾燙的,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一切都需要時間的磨平,人們常說七年之癢,或許過了六年之後的第七年,她就會自然而然的走出來,遇到那個和她走完一生的人。
其實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做法,他不過是不願意她那麼快忘記他,也從來沒有放棄要回到她的身邊,所以,即使經曆了那麼殘酷的刑罰,他依然活著,可是在他聽到那個人輕描淡寫的話的時候,他心如死灰,果然,他要失去自己了麼?他連自己都失去了,怎麼還能回到她的身邊,再次擁有她?
那樣的絕望的心情從他的心底產生,讓正在睡夢中的方俊如感同身受的猛的坐起來,他摸摸自己的心口,那裏死寂的感覺還在,可是他顧不得低落,隻因為他終於想起了過去,盡管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憶,可他仍然很高興。
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展俊了。
也想起來了,他曾經愛的和現在愛的歐陽敏敏。
方俊如的臉上還殘留著一絲倦怠,眉宇之間夾雜著些許的錯愕,飽滿的額頭上有幾點汗水沁出,而他的心裏的溫度卻開始慢慢的回升,他已經開始記起以前的事了,是不是代表很快他就會恢複記憶,很快他就能將兩個人在一起的一點一滴想起。
那是他最為珍視的東西,也是他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一段日子,他怎麼可能不想想起它,在知道自己是展俊之後,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一抱歐陽敏敏,可是沒來得及實現,還有就是快點回憶起一切。
他抬頭看看窗外,一輪明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升起,顯然,現在已經是晚上,可他顧不得是什麼時間,掀開毛毯匆忙的換上衣服,甚至連鞋子都沒穿就向著歐陽敏敏的房間走去,卻沒想到她人不知道去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