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著顧夕顏,一臉的為難,韶顏的父親對他有過恩情,而且韶顏平時也清心寡欲,不算計不爭寵,甚至還幫過他幾次,是以韶顏求他找乾離來,他便應了,誰成想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雖早已聽聞二人之間的事情,但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這韶顏的執念竟如此之強。
簾後之人沉默許久,乾離已經扯著顧夕顏的衣袖讓她推他回去,顧夕顏自然是不願走的,不走,這八卦還是會有進展的,說不定韶顏還能說出什麼乾離的弱點,就算沒有,多了解了對方,今後為敵,也能心中有個計較。
“等等,太子也在此處,別人不能說些什麼,你就在這待一會兒就好,我真的隻是想多看看你。”韶顏見乾離真的要走,趕忙出言阻止,許是太過著急,引發了幾聲咳嗽。
翡翠小跑的去門口喚了太醫進來,屋內幾人皆不做聲。
太醫們又是一番手忙腳亂的診治,韶顏揮手將他們遣退,“都出去吧,不妨事。”
屋內再度安靜,顧夕顏是覺得此時沒她說話的份,太子則是覺得自己今天這事辦的欠妥不好意思再開口,而乾離,則是什麼都不想說。
“阿離,你還記得那把琴嗎?”
乾離這次連應一聲都沒有,隻是坐在那裏。
“你不願理我,那便算了吧,我說,你聽,就好了。”聲音依舊溫潤如玉。
“那年,正值六月,爹爹剛打了場勝仗回來,我於城門外的山坡上唱著凱歌等爹爹回來。你陪著先皇在城門迎接凱旋的大軍,恰巧聽見我,那時候的你倒比現在有趣的多,下了龍輦,便來到我麵前,說著‘是誰唱歌如此難聽還要在此擾民’,我自小也沒聽過一人說我唱歌難聽,便與你爭吵起來,一激動,不小心扯斷了琴弦,我本是去迎接爹爹的,爹爹的隊伍馬上就要到了,可我的琴卻壞了,我傷心的大哭,你在一旁看著,手足無措。”紗簾後那輕柔的聲音,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之後,聲音卻愈加的輕,似乎聲音大一點,便會打碎了那片回憶裏,最最寶貝的東西,“後來啊,你灰溜溜的走了,我也哭累了,爹爹回到家安慰了我許久,我卻依舊埋怨你,若是沒有你,我的琴弦怎會斷。”她說,“再後來,爹爹告訴我你是皇上身邊最受寵的小皇子,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你,你卻自己來了,帶了一把琴,你說,這琴叫鳳棲,是還我的。不待我反應,你便匆匆的走了。鳳棲,鳳棲,多好的名字,若是一切停留在那時該多好。”
屋內依舊安靜的可怕,隻有那個輕柔的聲音還在講,“再之後,我常常找各種理由隨爹爹去宮中,卻久不見你,我不敢打聽,隻能在別人的閑聊裏找些關於你的信息,聽說你遇刺差點死掉,聽說你保住了命雙腿卻毀了,聽說你的母妃不在了,聽說你變的很沉默。我那時候就覺得,若是我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可我去了,你總是不理會我,你終於肯跟我在一起了,我卻等到了你離開建丘,我要入深宮的消息。這世間之事,總是不能如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