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真撿回了一條命,對於文府諸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文夫人聽從朱茗的建議,把兒子安置妥當後才意識到一晚上諸人都滴水未進。於是這大晚上的,府中又是熬藥又是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兒子能撿回一條命,就是最好的。
說到底也多虧了這董二小姐和朱神醫。
若是沒有他們,後果怕是不敢想。
想到這裏文夫人捅了下身旁文橋的胳膊,嗔怪道:
“怎的董神醫不告而別,你也不會留一下啊!而且那朱神醫也走得急匆匆的。若不是我留意他,請他留下來開方子,他怕是也早就溜走了!你這主人怎麼當的,若是被旁人聽了去,準以為我們文家初來京城,沒見過世麵,不懂禮數呢!”
不過身旁人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文夫人嫌他反應冷淡,不甘心的又捅了捅他,同時神情遐思:
“那沐四小姐早早被沐府的人叫回去了。實在可惜,否則她要是知道兒子病愈的消息,一定樂瘋了!要說你這個寶貝兒子,居然兩個世家千金都中意。隻是不知道他更喜歡哪個呢?”
她說著說著,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
“我知你告誡過我們,不和外戚打交道。但是董二小姐救了兒子,有功。沐四小姐全程陪同,有情。你覺得,哪個.。”
她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因為她留意到從剛剛開始,文橋一直默不作聲。
想來這半天是對牛彈琴了。
文夫人不由得心中一惱。伸手就要拉文橋胳膊:
“老爺,你聽到我剛剛說什麼了嘛!”
誰知她手剛剛碰到文橋,下一秒對方整個人渾身一激靈,明顯的顫了一下。
文夫人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緊緊抓著文橋的手。她這才發現,文橋雙手冰涼,雙唇未有血色。
“老爺,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她和文橋是少年夫妻,自然情比金堅。如今遇到這樣,也顧不上什麼夫為妻綱的訓誡,而是直接用手拍了拍文橋的臉,讓他醒悟。
“老爺,醒醒!發生什麼了!”
文橋冰涼的雙手緊緊握住文夫人的手。他牙齒上下打架,哆哆嗦嗦的說:
“文玉(文夫人名)若是我明日辭官,帶著你們回歸巴蜀。你願意麼?”
文夫人楞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覺得,肯定是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
自家老爺素來欽慕那些名門世族,為此求官多年,到今天官至此位,吃得苦又是旁人能比的。
想當年兒子年幼嗷嗷待哺,他都能有決心幾年在外不回家。
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讓老爺居然有了辭官的念頭!?
不過,她還是柔聲道:
“自然願意了,我們回歸巴蜀,做些布料生意,衣食無憂,總比在這京城好,官高一級壓死人,那群世家高門,還瞧不起我們這些商人出生的呢。與其和他們待著不痛快,我願意老爺帶著我和天真,做個開開心心的普通商人。”
她一字一句,說的情真意切。文橋頓時熱淚盈眶。
這麼多年,他始終不曾納妾,想來一切都是值得。
娶妻生子如此,夫複何求!
這麼一想,似乎剛剛那董二小姐的一句話,都不那麼可怕了。
隻是晚上入睡後,他依舊做了噩夢,且被這噩夢糾纏不休,夢中隻有人在說著一句話:
“他的病,非天災,乃毒蠚之禍,我能保他一次,已拚盡全力。下次,我不會出手。你自巴蜀來。想必知道事情要害。”
她的話棍棒相加,文橋曆曆在目。
非天災,就是有人蓄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