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裏麵帽衫的帽子被扯出來,塞進外套的帽子裏,從後麵看鼓鼓的。穿這麼多!
雖然我也覺得今天早上很冷,但好歹也是夏季的早上,這位大哥也是真挺怕冷的。
我向他走去,他雙手抄在大口袋裏,下巴埋進大衣領裏。那套衣服本來就是鬆垮休閑類的,他這個pose還挺好看。
“是朕。”我在他身側站定,輕聲開口。
他還是那個姿勢,盯著眼前的墓碑看。
“你回來啦?”我說。
“今天是頭七,我回來看看。”
“誒好的,您慢慢看。”
我在旁邊默默地看他,額前的黑發遮住眉頭,黑眸平靜而深邃。他還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同學!”這時候有人在身後叫我!我回頭,是我同桌那位略年長的哥哥。很白,很高,戴副眼鏡。
“你也來看朕朕啊?”他說。
“啊!我...?”我突然愣住了。
出太陽了。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給世界刷上了顏色。隨著雲朵的偏移,陽光從這頭掃到那頭,視線從暗到明。天放晴了,我周身感覺到了溫暖。
我猛然回頭,是朕已經沒有站在那裏了!
我四處張望,都沒有看到那個穿著藍白外套的身影。
又是...幻覺嗎?好吧,畢竟我是有前科的人。
“剛才您沒有看到嗎?這裏站著一個..站著一個...”
“恩?什麼?”他哥哥友好地笑著看我。
“是朕...”我小聲說道。
“你看錯了吧。”他哥哥還是有禮貌地笑著。
“恩。”
我本來不想繼續打擾,想回家。但他哥哥說可以開車送我下山。
“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早飯~”他哥哥說。
“哦好。”我同意了,便默默在一旁幫他哥哥燃香,燒紙,擺貢品。
他哥哥的話不多,安靜地完成了整套繁瑣的儀式。如果讓我用幾個詞語來形容這位哥哥,應該就是溫和,斯文。我偷偷注意了一下,他那副金絲邊眼鏡下是一雙丹鳳眼,很長。和是朕長得不像。
驅車下山,我們來到了城區的一家早點城。走進去後,他哥哥快我幾步走到桌子前,幫我拉開椅子。我連忙感謝,坐在那個位置上。
整個用餐過程,他哥表現出無微不至的關照。包括幫我拆餐具,涮茶杯,涼牛奶,拿勺子,找辣椒油,結賬,出門時撩門簾,上車前開車門。我突然有點理解我同桌那句,“我想我哥哥了”
怪不得他那麼懶呢,原來享受的是太上皇般的待遇啊!
我都不好意思了,一直在說謝謝謝謝。他哥哥就微笑著看我,表示不用謝。
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哥問我家住在哪裏。
我想了想,說,“是朕以前借過我一本書,方便的話,我能去你家裏拿一下嗎?”
“當然可以。”他哥哥說。
我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發現王寶軍沒有來迎接我。
“狗狗沒在家嗎?”
“啊...”他哥哥幫我找出拖鞋,“那是朕朕的狗,我上班忙,先送到朋友家養幾天。”
“哦...”我莫名有點難過,也不知道是想王寶軍了,還是想我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