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上去將計劃與石拓、張繼溝通後,石拓也明白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便主動伸出雙手由著白瀟綁縛了。
“這是活套兒,隻要拽著這繩尾,輕輕一拉就鬆解了。記住,千萬不要慌張,若出現意外,你們就自行拆開繩套逃命。”白瀟一邊綁人,一邊叮囑。
臨到要出石門了,石拓突然問道:“舒姑娘不用綁嗎?”
白瀟便一把拉過疏桐,將一把短匕首抵在她頸項上道:“這樣子,是不是更逼真一點?”
王墨心下明白,白瀟是怕疏桐出意外,才一定要將她圈在身邊守護。石拓似乎也看明白這一點,便不再說話。
王墨扳動機括後,自覺退到了通道一側。白瀟挾著疏桐,帶著綁好的石拓和張繼,從徐徐打開的石門往外走。
身著甲胄手持利器的武士迅速圍聚上來,在白瀟告訴他們盧梟等人身陷九宮八卦陣時,王墨複位了機括,並用早先捏在掌心的那枚精鐵箭鏃,將石門機關牢牢的卡死。
地宮之中,公輸異設置的大部分機關,先前都已被觸發過了,而對那間空密室作用的推想,也僅僅是出自靈機一動的猜測,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將盧梟他們全部幹掉。
在地宮中,受製於場地和機關術限製,那些武士看起來和尋常人無異,而一旦出了地宮,他們自小嚴苛訓練出來的殺人本事,絕非是白瀟他們能夠對抗的。因此,將武士騙入地宮,鎖死兩個出入口,是讓疏桐和白瀟他們逃出峽穀的最可靠辦法。
王墨背靠石門,長籲了一口氣。
身陷沙海頻臨死亡時,他曾後悔放走疏桐,那一刻隻想要抱緊她與她同生共死,可是真正又到了這一刻,他還是做不到。
他要她活著!
在痛苦和仇恨中煎熬了這麼多年,如今她找到了哥哥,有了親人,她應該有活下去的勇氣和目標了。他甚至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還沒有對她表白。這樣就算她對他有些動情,她會為他難過,但她還這麼年輕,時間會讓她慢慢的忘了他……
王墨從包袱中取出烏木髻換下頭頂的碧玉髻,略略整理了一番衣袍,隨即便朝玉階走去。
玉階盡頭的那麵玉璧,和另一麵一樣,也雕琢著一個棋盤,隻是上麵不再是“曲五”活局,而是一張空棋盤。
麵對這空空如也的棋盤,王墨毫不猶豫的將碧玉髻的圓頭卡入了正中的天元星位。
他至今記得,師父在教他下棋時說:“棋理如世理,眾身是棋,人心如局。而自古兵家都是先在周邊據天險築根基,待勢力發展壯大,再逐鹿中原。隻有這樣,才能進而有為,退而能守。”
而他每次起步,都是將棋子徑直落入天元。因為他心裏清楚,他現實的人生,要麼選擇閑雲野鶴碌碌一生,要麼就是拚卻性命徒手一搏,沒有可供他退守的一隅。
在選擇與司馬穎合作那一刻,他就已經別無退路。
棋盤內機關傳動,麵前的玉璧應聲徐徐打開。
這一刹那,王墨麵露苦笑:身為帝王的子合王,難道也是別無退路了,才修建了這座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