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她,他有愛人,她說知道。他告訴她,他不會愛上她,她說,“我愛你呀!”她還真是隻打不死的小強。在大姐的安排下,她如願以償。他婚禮當日放她鴿子,原以為洞房夜她會痛哭流涕,誰知她竟然睡得昏天暗地。
他驗貨,果然她不會接吻,果然她的點點落紅很刺眼。
他永遠記得大姐得意的笑,於是他在床上發泄,不給她一點柔情;事後他冷言相加,還在她的蜂蜜水裏放上避孕藥;不準她打他的電話,用常年不回家的冷暴力折磨她。誰知她受之坦然,絕口不提離開二字。
她若知道了這次的事?她還不離開嗎?
尚卿輾轉難眠的時候,大律師樸香伊被派出所的電話從床上挖了起來。
當天中午,香伊通過媒體得知璨兒認子,她把自己的手機打得沒了電,璨兒也沒接電話。
她卻等來了依然的電話,依然確定消息屬實後,扔下農場的一大攤子事,衣服都沒換就直接上了飛機。酒會上才上演了方才的一幕。
依然離開酒店後,找了個路邊燒烤攤把自己喝了個爛醉,抱著酒瓶子嘴裏叫著璨兒的名字,哭一會笑一會,困了累了就在路邊睡一會,醒了接著喝。淩晨一點,巡邏的民警將其帶回警察局。
民警們忙活了半天,問出個電話號碼。
午夜的電話鈴聲將正在床上烙餅的香伊挖了起來,她驅車趕到警察局,將依然接回家中。給他灌了蜂蜜水,又投了冷毛巾敷在他額頭上。
而後,她單手放在膝上支撐著頭,同情地看著伊然。她記得璨兒結婚的當晚,依然也是這個樣。滿臉的淚痕,一身的酒氣一直按著胸口嚷嚷著疼。
“我痛好痛。”依然胡亂地拍著胸口,他醉得隻是肢體,心卻明鏡似的,二十年前的情景和璨兒趕他走的情景交替著在腦海裏出現。
依然八歲那年流浪到雪鄉,那年冬天出奇的冷。他蓬亂著頭發,裹著開花的棉襖,腳上的鞋也露著腳趾頭,一雙手凍得又紅又腫。一群孩子圍著他,往他身上扔著雪球和枯枝,口裏罵著:“小叫花子沒人要……”他牙齒打著顫,抱著肩縮著頭怒視著孩子們,他想說他有媽媽,媽媽的相片就在懷裏,他蠕動著幹裂的雙唇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許你們欺負他!”五歲的璨兒穿得小公主似的護在依然麵前。
“你也沒爹沒媽,你們倒是一對啊!”大一點的男孩子圍著他們倆起哄。
璨兒摘下自己的毛線圍脖,踮著腳掛在又髒又臭的流浪兒的脖子上。“小哥哥,跟我回家吧!”她白淨柔嫩的小手半包裹著他凍裂生瘡手,他心裏的烏雲裂了縫,射進一道溫暖的陽光。
璨兒的奶奶寧淑收養了他,依然才結束了流浪生涯。
從那一刻起,璨兒便住進了他的心裏。他當公主似的把璨兒捧大,為了配得上他的公主,他出色地完成了農業大學的課程,畢業後,放棄了國家農業研究會的高薪聘請,回到雪鄉承包農場做了一名擁有高科技知識的農民。他要守著奶奶守著他的公主,他在家場裏給他的公主修建了白色的城堡。他等著盼著,誰知璨兒畢業前一個月帶回一張尚卿相片,她瘋狂地愛上了他,不顧奶奶的反對,拿到畢業證一無返顧地嫁進了尚家。婚禮當日,以娘家人身份出席的隻有香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