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的話，瞬間哽得我無言。
它深深歎了一口氣，語氣輕緩，“還是說，你已經不想管了，這種事情，你已經無法控製了，所以就幹脆不想管了？”
“不是……我……”我遲疑地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它打斷我的話，“你真的不適合當一個靈王。”
“你知道嗎，靈王並不是這樣的，你太天真了，甚至是愚蠢，做一個靈王，應該更公正嚴明，耿直無私，它必須維護兩界的和平，懲處惡者，而不是抱著無聊的同情心，看不清善惡是非。如果你沒有心做好，還是算了吧。”
“我們九尾一族，是介於神族和妖族之間的存在，所以我很清楚，靈界的規定以及準則，你這次明顯是放任鳳嵐軍的生死於不顧，雖然重創了妖界，可是那樣的做法也是錯的。你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還不如學千年前的第一任靈王一樣，把立場完全定下來，站在人界那邊，幫助人類封印妖靈王。”
我靜默地聽著，認真地凝視著它的斂眸，忽然問道：“瀾滄……究竟，什麼才是對的，什麼才是錯的？”
它頓了一頓，垂下眼簾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莞爾一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我無法準確地分清，善惡對錯就隻有一紙之隔，有時候，既是對的，也是錯的，真的難以分辨，就像……光和影一般，相伴相行。”
“人類和妖魔都有對錯，可是，卻都堅持己見，不肯退讓，他們都以為自己是絕對的正義，卻完全沒有考慮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自己做的事情，對錯難分，無論是妖魔，還是人類，他們都一樣，都是這麼地頑固不化。”
“也許建立一個統一的度斷機製會更好，可是我，也許沒有那個能力，去斷定整個世界的善惡，就算是靈王，就算是萬靈之首，也有無能為力的事啊……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隨處可見的普通人，我做不了那麼大義的事，我無法大義凜然地去抹殺別人的生命，你說讓我去守護兩界和平，封印惡者，惡者……究竟什麼人才是真正的惡者？我不知道啊……”
“這場戰爭，勢必要犧牲什麼，才能獲得什麼，可是……我真的……無法選擇……”
“有時候我挺羨慕宮旭的，他堅定自己的想法，有想要守護的人，他可以為了宮遙不顧一切，可我卻不行，地處高位的人不能放任自己的職責。祈嵐也很厲害，他拚命地努力，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族長，帶領祈氏一族。祈逸清也很了不起，他可以為了他人，承受所有的汙濁，我有時候會想起他跟我說過的話……究竟該選擇哪一個，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可是……真的不想說的那樣簡單。”
瀾滄靜靜地凝視著我，手覆在我的額頭上，柔聲問道：“痛苦嗎？”
我微微一怔，“的確是……很痛苦呢。”
“那就不要做了，隨他們自生自滅吧。反正沒有人知道你還活著的事，你可以放下你的責任……這裏是我家，你可以永遠留在這裏，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它的意思，我很明白，卻依舊是搖了搖頭，“這不是他們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我，必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