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50年代初期,中國確立了大學招生全國統一考試製度。實踐證明,這是一個完全符合中國國情、適應社會主義發展規律的行之有效的製度。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這一製度受到“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煽動起來的一些所謂“革命造反派”的致命衝擊。隨著“文化大革命”的發展,全國所有高等院校停止上課、停止招生,全部停辦。中國的高等教育就此中斷。
1970年6月27日,中共中央批轉《北京大學、清華大學關於招生(試點)的請示報告》。《報告》認為,經過三年來的“文化大革命”,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已具備了招生條件,為此計劃1970年下半年開始招生,招生實行群眾推薦、領導批準和學校複審相結合的辦法。
這個文件規定的所招學生應具備的條件是:政治思想好,身體健康,具有三年以上實踐經驗,年齡在20歲左右,有相當於初中文化程度以上的工人、貧下中農、解放軍戰士和青年幹部,有豐富實踐經驗的工人、貧下中農,不受年齡和文化程度的限製,還要注意招收上山下鄉和回鄉知識青年。
10月15日,國務院發出通知:1970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按上述《報告》提出的意見進行。
按照《報告》和《通知》的精神,一部分高等學校1970年試招工農兵學員4萬餘人。
1971年4月至7月,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這次會議形成的《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紀要》,作出了“兩個估計”:解放後十七年“毛主席的無產階級教育路線基本上沒有得到貫徹執行”,“資產階級專了無產階級的政”;大多數教師和解放後培養的大批學生的“世界觀基本上是資產階級的”。這就是著名的“兩個估計”。
從這“兩個估計”出發,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確定和重申了一整套政策,包括“工人宣傳隊”長期領導學校;讓大多數知識分子到工農兵中接受再教育;選拔工農兵上大學、管大學、改造大學;縮短大學學製,將多數高等院校交由地方領導,等等。
這個《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紀要》,由姚文元修改,張春橋定稿,毛澤東批示“同意”後,以中共中央名義批轉各地。
這次會議決定,大部分高等院校恢複招生:
招生對象為:“選拔具有兩年以上實踐經驗的優秀工農兵入學”,不招收應屆高中畢業生。
文化條件規定為:“具有相當於初中畢業以上的實際文化程度。”
在招生辦法上,采用“自願報名,群眾推薦,領導批準,學校複審”的辦法。
廢除文化課考試。
“文化大革命”期間,大學停止直接招生,打斷了青少年學習的正常發展規律,造成各行各業人才短缺、青黃不接,攀登科學技術高峰更無從談起。而采取從工農兵中推薦上大學的方法,招生數量很小,弊端很大。
這些弊端主要表現為:
新生的文化程度難以保證。入學新生有的是高中文化程度,有的是初中文化程度,有的是小學文化程度,水平參差不齊,教師難以統一施教。
取消了文化課考試後,新生入學失去了有效的檢驗標準,為“走後門”打開了方便之門,造成不正之風大為猖獗的現象,嚴重敗壞了社會風氣,引起廣大人民群眾的強烈不滿。
1977年5月24日,鄧小平尚未恢複工作,就在同中央兩位同誌的談話中明確提出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重要思想。
鄧小平說:我們要實現現代化,關鍵是科學技術要能上去。發展科學技術,不抓教育不行。靠空講不能實現現代化,必須有知識,有人才。沒有知識,沒有人才,怎麼上得去?科學技術這麼落後怎麼行?要承認落後,承認落後就有希望了。現在看來,同發達國家相比,我們的科學技術和教育整整落後了20年。科研人員美國有120萬,蘇聯90萬,我們隻有20多萬,還包括老弱病殘,真正頂用的不很多。日本人從明治維新就開始注意科技,注意教育,花了很大力量。明治維新是新興資產階級幹的現代化,我們是無產階級,應該也可能幹得比他們好。
鄧小平指出:抓科技必須同時抓教育。從小學抓起,一直到中學、大學。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做起,五年小見成效,十年中見成效,十五年二十年大見成效。辦教育要兩條腿走路,既注意普及,又注意提高。要辦重點小學、重點中學、重點大學。要經過嚴格考試,把最優秀的人集中在重點中學和大學。
鄧小平強調:要從科技係統中挑選出幾千名尖子人才。這些人挑選出來之後,就為他們創造條件,讓他們專心致誌地做研究工作。生活有困難的,可以給津貼補助。現在有的人家裏有老人孩子,一個月工資幾十元,很多時間用於料理生活,晚上找個安靜地方讀書都辦不到,這怎麼行呢?對這些人的政治要求要適當。他們在政治上要愛國,愛社會主義,接受黨的領導。他們做好研究工作,出了成果,就對政治有利,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有好處。
鄧小平認為:一定要在黨內造成一種空氣:尊重知識,尊重人才。要反對不尊重知識分子的錯誤思想。不論腦力勞動,體力勞動,都是勞動。從事腦力勞動的人也是勞動者。將來,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更分不開來。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有許多工人的工作就是按電鈕,一站好幾小時,這既是緊張的、聚精會神的腦力勞動,也是辛苦的體力勞動。要重視知識,重視從事腦力勞動的人,要承認這些人是勞動者。
鄧小平還說:在軍隊中,科研和教育也要一起抓,進行現代戰爭沒有現代戰爭知識怎麼行?要使軍隊領導幹部自己有知識而且尊重知識。要辦各級學校,經過訓練,使軍隊領導幹部掌握現代科學文化知識和現代戰爭知識;同時使我們的部隊幹部年輕化。60歲的人當軍長是不行的。他指出:科技和教育,各行各業都要抓。
1977年6月29日至7月15日,粉碎“四人幫”後的第一次全國高等學校招生工作座談會在山西太原召開。與會代表通過揭發和批判“四人幫”破壞教育事業的罪行,開始認識到“文化大革命”中實行的高校招生製度的弊端。
但因為“兩個凡是”的精神枷鎖還未打破,“兩個估計”還未否定,因此教育部有關負責人在會議上的報告中強調,高校招生仍然沿用“文化大革命”期間的那一套辦法。這個報告結束後,會內會外議論紛紛,許多人表示,高校招生的推薦選拔製度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但是,受到“兩個凡是”嚴重束縛的教育部卻沒有勇氣提出恢複過去的高考招生製度。
8月4日,教育部向國務院報送太原會議形成的《關於1977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意見》,其中規定:
“高等學校招生的主要對象是選拔具有兩年以上實踐經驗的優秀工農兵入學,同時也要招收有研究才能、鑽研有成績的應屆高中畢業生直接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