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會有陸的名片?”
嘉桐把今天下午兩人見麵的始末簡短地說了一下,她想起董耘說謊的樣子,心底竟然閃過一絲心疼。她很少對這個男人有這種心情,大部分時間,他都嬉皮笑臉,好像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盡管事實並非如此。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從來都不習慣把心事說給朋友聽,因為他是一個……自尊心這麼強的人,不想被任何人窺視到自己脆弱的一麵。
“啊,”康橋挑了挑眉,“至少他們沒有打起來,就算不錯的了。”
嘉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
“?”
她頓了頓,才苦笑道:“女主角已經死了,不是嗎。”
那天之後,嘉桐再也沒有見過陸律師。本來根據談判的進程,他們應該再碰一次麵的,但有意無意之間,她總覺得陸再也沒有碰麵的意思,往來的電話和郵件很多,可是一旦她說要約個時間坐下來談,對方都以沉默應付。
合同簽完之後,嘉桐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去律師事務所走一趟。陸治民似乎很忙,當他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邵嘉桐時,不由地愣了一下。
“你沒必要親自送來,”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我有點受寵若驚。”
嘉桐微微一笑:“隻是正好來附近辦事,就順便送過來。”
“謝謝。”
“你不請我喝杯茶嗎?”她看著他。
他抬了抬眉毛,這個動作簡直跟董耘如出一轍,但就說話的方式上,他比董耘直接得多:“也許我沒有請秘書送茶進來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在這裏久留。”
嘉桐聽到他這樣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好笑。
“?”他盯著她,像是對她的反應感到疑惑。
於是,嘉桐決定也像他一樣開門見山:“你們是成熟的男人,為什麼不能像成年人那樣坐下來好好談談?”
陸治民怔了幾秒鍾,然後露出一種含有掩飾意味的笑:“董耘叫你來的?”
她看著他,搖頭。
他又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知道些什麼?”
“大致的故事。”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這下,輪到嘉桐驚訝了:“什麼也不要。”
“……”他沒有說話,眼神卻透露著警惕。
“我隻是覺得,你們沒有必要像小孩一樣互相忌諱,就算有‘梁子’,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盯著她的眼睛:“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
“如果我們真的握手言和,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嘉桐覺得這段對話聽上去很荒唐。
“那你為什麼來這裏跟我說這些?”陸治民的目光很銳利,仿佛在他麵前,任何人都無所遁形。
“因為董耘是我的朋友。”她看著他,認真地說,“董耘和徐康橋都是我的朋友。”
“……”
“我覺得董耘需要朋友。”這句話,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你不是他的朋友嗎?”陸的眼神漸漸失去了尖刻,連口吻也不那麼咄咄逼人了。
“我是,”嘉桐點頭,“但有時候我幫不了他,他需要更多的朋友。”
說完之後,整個辦公室安靜了足有一分鍾,兩人都沉默地看著對方,直到陸治民桌上的電話響起。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
“邵小姐,”他開口道,“我很忙,現在有個會議在等著我,你可以把文件放下,我的客戶簽完之後,我會把文件再給你送過去的。所以現在……我可以送客了嗎。”
嘉桐垂下眼睛,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
陸治民也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經過門口的時候,她聽到他客氣地說了一句:“謝謝。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