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培養艙的艙門緩緩打開時，林昭站在監獄最高層的觀景台前，望著頭頂紫紅色的星雲。
永恒族在創立星淵監獄時，特意選擇了這片被稱為“起源”的星雲帶。
這裏不僅有著天然的能量屏障，更重要的是，這裏是宇宙中少有的“時空薄弱帶”。
在這種區域，高等文明可以更容易地操控意識和能量。
“大人。”塞維爾遞上最新的數據板，“蕭河的完整檔案都在這裏了。”
林昭接過數據板，修長的手指在光屏上輕輕劃過，異瞳孔倒映著屏幕的微光。
在永恒族的曆史上，隻有“天選者”才會擁有異色瞳，據說這是來自宇宙本源的饋贈，象征著操控時空的天賦。
林昭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他如此年輕就能成為特級執行官的原因。
“把‘燃燼之翼’的檔案也調出來。”他淡淡開口。
“記錄顯示，十年前那次遭遇裏，叛軍使用了上古文明‘永夜族’的武器。”塞維爾翻開另一份檔案，“那個文明在兩萬年前就已經滅絕了。”
“永夜族......”林昭輕聲重複這個名字，永恒族的曆史中記載過這個神秘的種族。他們是已知最早掌握意識操控技術的文明，甚至比永恒族還要古老。
據說在那個遙遠的年代，永夜族創造了一種能夠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技術，他們建造了無數座“永夜神殿”，用來淨化和改造那些被他們認定為“汙穢”的靈魂。
“很諷刺不是嗎？”林昭望著窗外，“我們永恒族一直在追尋永夜族的遺產，甚至把他們的技術應用在了星淵監獄上。可實際上，我們都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
塞維爾不解：“大人是指？”
“情感。”林昭轉過身，銀發在星光下泛著微光，“永夜族的隕落，就是因為他們過分追求淨化，最後失去了所有的情感，而永恒族，似乎也在重蹈覆轍。”
作為已知宇宙中最古老的現存文明之一，永恒族一直以維護宇宙秩序為己任，他們建立了龐大的規則體係，試圖用冰冷的邏輯來約束一切。
永恒族的孩童從出生起就要接受最嚴格的情感管理訓練，他們被教導要摒棄一切感性的思維，用最理性的方式來處理問題。
這也導致永恒族的繁衍率極低，整個種族都處於瀕臨滅絕的邊緣。
引以為傲的高等文明身份，實際上成了最大的枷鎖。
為了維持所謂的‘秩序’，他們甚至可以犧牲整個文明的未來。
林昭走到觀景台的另一端，那裏擺放著一塊來自永夜族的石板，上麵刻著複雜的符文。
“三百年前那次遭遇戰，叛軍用的就是這種裝置。”林昭撫摸著石板表麵，“它能夠幹擾高等生命體的意識，讓我們體會到最原始的情感——恐懼。”
當時的林昭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助。
永恒族引以為傲的力量被完全封鎖，他像個普通人一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就在那時，蕭河出現了。
林昭永遠記得他跟蕭河第一次見麵的那天。
三百年前的深秋，鐵鏽星。
這顆位於星際邊緣的荒涼行星，從太空中望去猶如一顆鏽跡斑斑的金屬球，大氣層中彌漫著紅褐色的金屬氧化物，將整個星球籠罩在永恒的暮色中。廢棄的設施如同巨獸的骸骨，靜靜地矗立在這片衰敗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