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為什麼會對一個初次見麵的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他低頭看著被水打濕的衣袖，突然想起剛才觸碰到的鱗片，溫熱的觸感仿佛還留在指尖，怎麼也揮之不去。
那種感覺太過熟悉，熟悉得讓他心慌。
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是洛伽在換衣服。
塞維爾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門口，頓時覺得不太妥當，連忙大步離開。
第二天的排練如期展開。
當塞維爾走進排練廳時，洛伽已經坐在了舞台中央，他穿著那條黑色的長裙，裙擺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魚尾，絲絲縷縷垂下的頭發恰好遮擋了男性特有的臉部線條，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
人魚這樣的種族，天生就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魅力，也正因如此，他們曾經曆了最黑暗的時期。
在聯邦成立之前，人魚一度瀕臨滅絕。
他們被各個文明當作珍稀商品，被捕殺、被買賣、被囚禁。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星際黑市上常常舉辦專門的拍賣會。
他們把人魚關在水晶缸裏展示，打著特製的燈光，讓每一片鱗片都折射出瑰麗的光。
富商們競相出價，把這些美麗的生物當作身份的象征。
那些被買下的人魚，通常會變成工具、玩物、又或者是實驗對象，最後不過三年就會死在“囚籠”之中。
為了活命，人魚們不得不隱藏身份，他們用長裙和鬥篷遮掩魚尾，用特製的藥水暫時褪去鱗片，抹去身上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特征。
他們躲在偏僻的星球上，在最深的海底建造庇護所，用歌聲編織能量屏障來保護族人。
直到聯邦成立，永恒族頒布了《種族保護法》，這種情況才逐漸改善。
法案明確規定了對人魚等瀕危種族的保護措施，違法者將受到最嚴厲的製裁。
聯邦還專門成立了“種族保護特別行動組”，負責打擊非法捕捉和買賣人魚的行為。
但即便如此，那段黑暗的曆史依然在人魚族群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他們習慣性地保持謹慎，很少在公共場合展示真實的樣貌。
像現在這樣能自由歌唱的日子，對他們來說還是一件新鮮的事。
塞維爾看著眼前的洛伽，皺了皺眉，雖然他沒有相關記憶，但這些曆史知識就像被刻在骨子裏一樣清晰。
他記得那些被捕獲的人魚悲慘的遭遇，記得那些非法拍賣會上令人發指的場景，甚至記得一些著名的案件細節。
比如“藍鱗號”事件，一艘滿載著被捕獲人魚的星際走私船在逃避聯邦巡邏艦追捕時墜毀。
救援人員趕到時，隻在殘骸中發現了大量破碎的鱗片。
又如“永歌灣”慘案，一個專門囚禁人魚的地下基地被搗毀，裏麵的實驗設施令人不寒而栗。
看著洛伽坐在鋼琴前的樣子，塞維爾在想，想他是否也經曆過那樣的黑暗時期。
“在想什麼？”洛伽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管理員先生看起來很嚴肅的樣子。”
“沒什麼。”塞維爾搖搖頭，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劇本上，“開始排練。”
洛伽看了他一會兒，笑著將手指手指放在琴鍵上，準備開始今天的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