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安(1 / 2)

我洗完澡,熱水的霧氣彌漫在整個浴室之中,那氤氳著的淡淡的水汽,宛如一層薄紗輕柔地將四周繚繞起來。水汽中帶著沐浴露的香氣,混合著溫暖潮濕的空氣氣息,讓人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這朦朧的氛圍包裹著。我站在鏡子前,被水汽微微模糊的鏡麵映出我有些模糊的輪廓。我正全神貫注地整理著洗浴後的東西,毛巾被我小心翼翼地掛在架子上,滑溜溜的梳子被我理順之後,規規矩矩地放在了洗手台上,還有那些平日喜愛的小飾品,每一樣都被我像珍視寶貝一樣,細致地擺放著。整個浴室雖然不大,但在我井井有條的整理下,也漸漸恢複了原有的整潔。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輕微得如同微風拂過樹葉般的響動。那聲音似有若無,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麼物件,或許是衣角輕輕擦過牆壁,又或許是腳尖不小心磕到了凳子腿。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本能地轉過頭去,眼睛瞬間瞪大,心跳驟然加速,像一麵小鼓在胸腔間急劇地敲擊著。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少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

他就靜靜地站在那兒,身影在門框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朦朧。他的身形輪廓被門口透進來的光線勾勒著,背後的光像是給他圍上了一層光暈。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就像一道閃電突然刺進了平靜的湖麵,讓我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那本就沒係緊的浴袍差點滑落。那浴袍是柔軟的絲綢質地,貼著肌膚有些涼涼的,在驚惶之下更覺肌膚發冷。我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像是一群亂了陣腳的馬蜂在腦海裏橫衝直撞,隻覺得羞愧難當,一時間焦急萬分。臉頰像是被火點燃似的,瞬間燒得通紅,那熱辣辣的感覺從臉龐蔓延到耳根,整個耳朵都像是被炭火烤著,燙燙的。我急忙伸手緊緊拉住浴袍,手指慌亂地擺弄著衣帶,卻因為緊張而變得笨拙,係帶子時好幾次都沒能穿過那小小的孔洞,不過還是迅速地將它係好。

與此同時,我餘光瞥見自己頭發亂如雜草,那濕漉漉又雜亂的頭發貼在臉頰兩側和脖子上,就像一團胡亂纏繞的絲線。更加慌亂不安的我,連忙一邊用手梳理著淩亂的頭發,一邊慌亂地向三少主請安:“三少主,您好。”可我的內心卻在暗暗叫苦,暗自思忖著:我剛來這宮裏第一天就出這樣的糗事,這宮中可是到處都透著規矩和講究,別人都是謹小慎微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像是經過精心排練一般。而我卻如此狼狽,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莊嚴的宮殿裏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宮裏的人本來就喜歡嚼舌根,那一雙雙眼睛像是陰暗角落的老鼠一般,時刻尋找著可以議論的事情。他們會怎麼看我呀?這宮中的每個角落似乎都藏著窺視的眼睛,這下不知會有多少閑言碎語傳出來了。隻要一想到那些人可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諸如“新來的側福晉怎麼如此不懂規矩”之類的話語就在我的耳邊回蕩,我的心情就更加沮喪和不安。

“我……我隻是過來看看。”三少主開口說話了,他的目光閃爍不定,像是夏夜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辰,眼神中帶著些許不知所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顯然他也感到無比尷尬。他的雙手似乎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一會兒垂在身側,像是兩根沒有方向的枝條,一會兒又微微抬起又放下,如同風中搖擺不定的樹葉。

就在這幾乎凝固的尷尬氣氛中,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起來。那空氣好似變成了黏稠的膠水,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覺到那股壓抑的氣息堵在胸口。就在我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小翠及時出現了,她就像從黑暗中突然冒出來的一縷曙光,我的救星一樣。小翠急匆匆地走過來,她的腳步急促而輕盈,眼睛裏透著伶俐勁兒,仿佛兩顆靈動的黑寶石。她迅速說道:“少主殿下,側福晉身體不適,今日恐怕不能侍寢。”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如同清晨樹林裏鳥兒的鳴叫,打破了這令人難堪的寂靜。這話一出,空氣中那緊繃著的尷尬的氣氛才稍稍緩解了一些。三少主像是得到了解脫一般,馬上回應道:“那我先告辭了。”說完,他快步轉身,腳步有些慌亂,好似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一樣。他的衣擺隨著腳步的節奏晃動著,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裏。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身,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直灑在屋裏。那窗戶紙有些薄,陽光透過來變得柔和而溫暖,有幾縷灰塵在光影裏飛舞,像是一群被陽光召喚出來的精靈。按照慣例,我需要去給三少主的生母請安。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略顯疲憊和擔憂的自己,輕輕歎了口氣。我精心地梳妝打扮,將頭發仔細地盤起,插上精致的發簪,每一個步驟都做得極為細致,可心裏卻像揣了隻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當我走在通往宮殿的路上時,我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那目光就像一根根刺,輕輕地紮在我身上。有人偷偷地打量我之後,就掩著嘴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不時還抬眼看看我,眼神裏滿是探究和戲謔。那眼神就像冰冷的寒風吹過,讓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頭,加快了腳步,隻想快點結束這令人難受的路程。我知道,昨天的事情已經像風一樣在宮中傳開了,而我現在就像是一個被放在聚光燈下的小醜,任人評說。那些流言蜚語就像一隻隻看不見的手,拉扯著我的衣衫,讓我每走一步都覺得沉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