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幸的感染了非典,被封閉在醫院裏,心裏不是不害怕的,爺爺奶奶還一直盼孫子,我的事業走得正旺,我還沒有當爸爸……這麼多的事情還沒有去做,這樣死去我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如何?還有小花,雖然分開兩年了,但是我還是放不下我。我知道我不是保守和念舊的人,我隻是難以忘記她。在這兒,除了捂得嚴嚴實實的護士和醫生,沒有其他人可以聊天可以說話,我越發的思念小花。
知道她最終沒有留在康容輝身邊,我是高興的,但是,她卻跑到了遙遠的大連,想來,她也是不想見我吧。是我負了她,或者說她的一生都毀在了我的手上吧。說起來,我並不後悔,我隻是後悔讓她離開。
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我會怎麼做?
三十八度的持續低燒燒得我迷迷糊糊的,但我卻還記得她的電話,好在,她並沒有換電話。
聽她在電話裏和我談大連,談她喜歡這個地方的心情,心裏特別的寧和,她總是這樣,把自己的快樂自足傳染給別人,明明是小小年紀卻有著母親般安定人心的力量。我突然不害怕了,我想,我開始相信護士和醫生的安慰:這隻是普通的感冒,會沒事兒的;我的身體很棒,會沒事兒的;新的藥物正在試製,會沒事兒的。
果然,我真的沒事兒了。並且恢複良好的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小花是我的福星。
在我住院期間,南月隻打過幾個電話,我知道,在她,或許更希望我死了吧,這樣,她可以繼承我的財產,頂著高夫人的名頭和她的法國情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七月份的時候,海關署長禹向東出事兒了。因為走私金額巨大,是上麵下令要嚴辦的,高家淩家和禹家都是軍政大院裏走出來的,淩飛的父親依然還在軍中任職,我的父親則進了國防部,禹向東成了海關總署的署長,我們三家,向來是互相幫扶的。但禹叔叔這次的事情太大了,而且上麵下了嚴令的,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也隻能把阿姨和文文給脫出來,把他們送出國,但沒想到禹文不知好歹,非說我們沒有盡力,是想拿他父親當作上升的階梯,在請求我父親把她父親弄出來未果後,竟然想要威脅我們,可惜,父親和爺爺,是傳統的軍人,再說我們這樣的根子厚的家庭也沒必要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即使真有,也不會是人輕易敢動的。禹文向來就任性,又不懂事兒,大家都不太喜歡她,但是禹叔叔一直很寵她,也許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能忍受禹叔叔不在她身邊吧。
七月底的時候,禹文竟然發了一個彩信:兩個白眼圈的小男孩子。說是我的兒子,是沈玉花生的。我當時真是蒙了,我竟然有了兒子,真是不可思議不敢相信。但是,小花自己卻是承認了的,說不上是驚還是喜。有些混亂的跑回家,有些辭不達意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親和爺爺,他們的表現明顯是喜大於驚的。因為父親和爺爺出麵,事情辦得很順利,隻是沒想到,禹文竟然會對小花起了殺機。
當暈過去的小花被潛泳人員從海裏送上來時,我驚得心髒都停止了跳動,僵在哪裏,看著小花蒼白的臉,不敢伸手,我從來沒有想過,兩年後的再次重逢,卻是以這種方式。我不能接受,不能忍受。我想我是瘋了,恨不能把禹文大卸八塊。直到潛泳員對我說她隻是昏了過去,我才鎮靜下來。我抱起小花,發了瘋的打電話叫救護車,安排醫院。
在去市區的路上,小花一直不醒,我非常的擔心,但到醫院後,醫生說她隻是睡著了。讓人氣得想揍她。但看她蒼白如紙的臉和破碎的衣衫及淩亂的長發受傷的腿,又怎麼能夠舍得。索性讓醫生給她打了針安定,讓她好好睡吧。
我親自替她洗澡換衣服,她肌膚比以前更潤澤,腰肢依然纖細,除了小腹處有些淡淡的妊娠紋,根本看不出她是一個母親。這個美麗的身體啊,是我的,以前是,我想,以後也應該是。感謝上帝,他又把你送到我身邊來了。連我們的孩子都生了嗎,那就別想讓我再放開你。
但這個女人在想什麼?竟然說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忍不住強要了她,這不但是想一嚐相思之苦,更是向她宣示:我們之間永遠不會完。
在距離文文電話不到五個小時,我的爺爺奶奶和媽媽就緊跟在我和父親的後麵來了大連。看著兩個小家夥,我就像作夢一樣:這真是我的兒子,那麼漂亮那麼可愛,那麼帥氣,又是那麼懂事。爺爺奶奶更是激動的眼裏淚光直閃,媽媽直埋怨淩飛早不告訴他們,我則更直接,狠狠地揍了他兩拳。其實我也理解淩飛的,他不告訴我,一定不隻是因為小花的要求,他隻是不想破壞我現在的生活,而他自己卻跑到大連來,替我盡了父親的職責。我們高家欠他的。
夏天的天亮的早,不到五點,天就亮了,但是小花還在沉睡中,據醫生說,藥量足夠她睡七到八個小時,我就趁機回了她所居的地方,我倚在車旁,透過鏤空的鐵門看她生機盎然的小院兒在晨曦中醒來,心裏就感覺到生命的欣喜和感動,想到屋裏還睡著我那兩個可愛的兒子,就忍不住有感恩膜拜的心思:小花,給你一個地方,你就能營造一個天堂,一個屬於我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