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痛苦是正常的,有快樂也是正常。如果你緊緊抓住痛苦不放,快樂就永遠也不會到來。放棄痛苦。抓住快樂,讓生命重放光彩。而這一切,需要你給自己找一個遠離痛苦的理由來安頓你的心靈。這個理由可以是無意中聽到的一句話,也可以是發生在周遭的一件小事。還可以是你對生命的驀然感悟。
莫蘭是我從前的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關係非常好,並曾一度被認為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但由於上蒼的安排,她中學畢業便不得不放棄上學的機會,去了她父親的工廠,當了一名紡織女工。後來家也搬走了,我們從那以後便斷了音訊。有一次我到郵局去寄東西,無意中遇見了她,那時她宛然已是一個幸福的少婦了。
為了敘敘舊情,我們在郵局附近的一家冷飲廳裏坐下,並每人要了杯咖啡。我原本想聽聽她的幸福生活。也給自己的心靈尋找些許安慰,可她卻向我訴說了她一段黑色的不幸。
“搬走後不久,通過別人介紹,我認識了程傑,一個很帥氣的設計師。隻是歲數稍大了些,但人品還算不錯.我們相處不到一年就結了婚。”
她一麵攪動著杯裏的咖啡,一邊娓娓地說道。
“結婚剛過一年,我兒子程亮就出世了,孩子原來很健康,可誰知在他三歲的時候,一次生病去醫院治療,竟被檢查出是艾滋病毒攜帶者,這下我與丈夫的關係一下降到了冰點以下,我們誰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繼而互相攻擊、埋怨。雖然後來經察實是在孩子出生時,在手術室感染的,我們還是不能原諒對方。後來,在孩子四歲的時候又患上了白喉.死掉了。沒有了孩子的維係,我們很快就離婚了。”
莫蘭輕輕地呷了口咖啡,繼續說。
“這使我覺得羞辱,覺得日子是再也沒有什麼指望。
“我想到了死。我乘火車跑到一個靠海的城市,在這城市的一個郵局裏,坐下來給父母寫訣別信。這城市是如此的陌生,這郵局是如此的嘈雜。襯著棕色桌麵上燒糊的嘎巴和紅藍墨水的斑點把信寫得無比盡情——一種絕望的盡情。這時有一位拿著郵包的老人走過來對我說:‘姑娘,你的眼神好,請幫我紉上這針。’我抬起頭來,跟前的老人白發蒼蒼,他那蒼老的手上,顫顫巍巍地捏著一枚小針。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突然在那老人麵前哭了。我突然不再去想死和寫訣別的信。就因為那老人稱我姑娘,就因為我其實永遠是這世上所有老人的‘姑娘’,生活還需要我,而眼前最具體的需要便是需要我幫助這老人紉上針。我甚至覺出方才我那‘盡情的絕望’裏有一種做作的矯情。
“我紉了針,並且替老人縫好郵包。我離開郵局離開那靠海的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我開始了新的生活,後來不久便找到了新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