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小萱說,經過那一次萬裏長跑之後,她已經患上了嚴重的肌肉萎縮症,腿腳使不出半點氣力。我說,奇怪了,每次你用指甲掐我的時候,怎會力大如牛?她用力拍著我的腦袋奚落,我說的腿腳,腿腳,你知道什麼叫腿腳嗎?蠢貨,騎快點兒!
我雖然知道駱小萱說的是謊話,可還是心甘情願地用自行車載著她奔來飛去。對於我來說,最累的事情,並不是蹬上那個45度的大坡。而是不得不每時每刻都故作不悅,好讓她無法窺破,在我心間歡流成河的甜蜜。
駱小萱說,這一輩子都不能跟我冰釋前嫌。我說,好啊,好啊。她沒有達到氣我的目的,隻好狠狠地在我的脊背上捏一把。其實,在好啊好啊後麵,還有一句我不敢問出的話。當酥軟的風撲過麵頰,我多想問她,駱小萱,既然你我不能冰釋前嫌,那是否可以做一生的冤家?
如果說,無法冰釋前嫌的含義是指我與她永世不可割離的話,那麼,我願意。即使前麵還有十個大坡,而後背逐日傷痕累累,我也樂意就這麼載著蠻橫任性的駱小萱,慢慢走,直至時間的盡頭。
駱小萱騎車趕上我的時候,天空已經布滿陰雲。她一麵冷若冰霜地嘲諷我慢如蝸牛,一麵拽著我朝飯店的方向奔去。
傾盆大雨恍然而至。駱小萱拍拍我的肩膀說,多虧我救了你一命啊!看看,要不是我拽著你的話,以你那蝸牛的速度和256兆的大腦內存,早就被淋成落湯雞啦!
我笑笑,心裏倏然有些莫名的哀傷。聰明絕頂的駱小萱怎麼也想不到,我之所以騎得那麼慢,完成是為了等她。
在我的背包裏,不僅有兩件嶄新的雨衣,還有一把溫暖的雙人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