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筱雅的成績非但沒如她的頭發一樣日漸瘋長,相反,更加離譜地一落千丈。她被老師困在暗淡的辦公室裏,訓了整整一個早上。這是我第一次見樂天派的陳筱雅哭紅了眼睛。
我和餘子沫大駭,如臨末日。最後,為了哄她開心,我忍痛悄悄地給餘子沫寫了一張紙條。我說,小子,你約她出去逛逛吧,中午安全把她送回來就行,算我求你了。
餘子沫雖麵露難色,還是給陳姑娘寫了紙條。陳姑娘欣喜若狂,將那張破紙條折了又折,塞在化妝盒的夾層裏,說要終生保藏。
餘子沫的自行車可真快啊。我站在暖風柔和的樓頂,看到陳筱雅的頭發如彩蝶一般翩翩起舞。她的笑容,像綻開的露珠一般,晶瑩透徹。我多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傷懷了,落淚了,她也能寬容大度地求餘子沫這樣載著我,在呼呼的風中飛馳電掣。
我幾乎是度秒如年。回來後,陳筱雅一刻也不能平靜,一個勁兒跟我嚷嚷著,哈,會吹口哨了,是餘子沫教的。晚上,她拉著我的手,一臉幸福地坐在床頭教我吹口哨。她說,要這樣,把手指勾起來,放到嘴巴裏,舌頭抵住下顎,讓氣流從手指的小孔裏飆出來。我做了很多遍,還是不行。最後,她溫柔地握住我的左手,將我的手指折好,放平,輕輕地含在口中。頓時,啾啾的哨聲,如利劍一般破空而去。
我能感覺她的嘴唇是那麼溫潤而又冰涼,讓我有一種莫名的不自在和感動。那夜,我們互相交換了手指,各自放在彼此口中,吹得不亦樂乎。
夜半,所有女生都睡熟了,陳筱雅忽然在黑暗中叫起了我的名字。她細聲細氣地說,花呀,我知道你也喜歡餘子沫,也和我一樣,為他的留起了烏黑的長發,可他始終不明白啊。今天,我和他也交換了手指,他的嘴唇也很冰涼。你說,這算是間接接吻嗎?
我很想很想告訴她,那不算,那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插曲而已。我沒有開口。我不想讓她知道,此刻的我,正在寂寥的黑暗中睜大了眼睛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