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哼一聲,說:“管用就行。”
王盛盛和趙小侯他爸最後還是來了,宋昱一和趙小侯被數落了一頓,宋昱一倒是沒啥事,隻是趙小侯他爸也是個老師,言辭犀利,趙小侯回去恐怕挨的有點慘。
在家沒事的宋昱一拿出那張碟片,到房間裏看著,王盛盛不知道趙小侯給了他張碟片,宋昱一也懶得給王盛盛解釋碟片哪來的,索性就沒給王盛盛說。
宋昱一剛看到槍戰部分,王盛盛在廚房說:“吃不吃水果,我進來給你放著。”
宋昱一剛開口阻止,王盛盛就推門而入,他趕忙將電視黑屏,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的,但宋昱一平常做什麼都會被王盛盛侮辱,所以他現在無論幹嘛都要提防著她點。
王盛盛放下盤子,疑惑的盯著宋昱一。
魏十一鬆了一口氣,說:“你幹嘛。”
王盛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說:“怪我,是我不對,沒敲門。”轉身關門離開,又說了句:“阿一長大嘞。”
這麼多年了,宋昱一還是頭一次覺得王盛盛笑得這麼瘮人,宋昱一突然反應過來,衝出門外,連忙對王盛盛說:“不不不,我還沒長大。”
“外婆懂,青春期嘛,外婆等會給你做吃的。”王盛盛走進廚房。
宋昱一越說越急,說:“不,你不懂。哎,我怎麼跟你說呢。”
王盛盛可不管這麼多,哼著歌在廚房做飯,宋昱一心想這他媽什麼情況,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以後還怎麼麵對王盛盛。
別想那麼多了,去吃餛飩吧。
【2】
少年的心似天空那般明淨透徹,可空中彌漫點點塵埃時,少年的心是否也會泛起淡淡憂傷。
宋昱一騎著自行車出門,對屋內的王盛盛說:“我去吃餛飩了。”
宋昱一經常在外麵吃飯,一方麵是他嘴饞,另一方麵是王盛盛做飯的味道一言難盡。她也就麵煮的不錯,所以有段時間宋昱一吃了整整一周的麵條,這種痛苦是沒人能感同身受的,他曾發誓一周最多隻吃兩次麵條。
宋昱一吃的這家餛飩店是他從小吃到大的,他想不到吃啥時,就會來吃餛飩。
宋昱一騎到店門口,大喊一句:“老板,四兩餛飩。”
在鎮上,點餐通常隻有一兩、二兩、三兩這些標準,但宋昱一總是吃不飽,要多吃的話得再點一碗,這樣的話又吃不了多少,還要多給這麼多錢,所以之前宋昱一直接說:“老板,來四兩。”
當時的餛飩店老板第一次見有人這樣點餐,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回複。
宋昱一看老板愣了,便開始套路起來:“老板,四兩的話,八塊吧。”
“小朋友,我們這沒有四兩的,要不然你點個三兩再加個一兩。”老板很清醒,沒有上套。
宋昱一不慌不忙地說:“以前沒有,以後會有的嘛,你今天設了四兩,等於多了我這一個顧客,幹你們這行不就講究一個人情嘛,我以後天天來吃,薄利多銷啊。”
老板人開玩笑說:“你還挺懂行,要不要跟我幹啊。”
宋昱一說:“學習太苦,考慮轉行了,你要收我嗎?”
老板笑著說:“收什麼收啊,讓未成年打工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吃國家飯。”
這個老板人不錯,看著麵前這小子傻嗬嗬的,竟然真答應設個四兩標準。
宋昱一第一次這麼成功,他覺得這件事是他成功路上的裏程碑,此時他看老板的眼神裏不僅有感激,甚至還有種覺得老板識貨的感覺。
“老板,我看我倆這麼有緣分,這樣,我叫宋昱一,鎮口有家水果店叫一遇果園,你哪天去那報我名字,水果隨便拿。”宋昱一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他似乎忘了自己在家裏壓根就沒有地位。
“啊,你是王姐的孫子啊。”老板笑起來。
宋昱一說:“對對對,我外婆人緣這麼好啊。”
老板說:“水果店開在鎮口,想不認識都難啊。那水果我就不拿了,我給你做個套餐,名字叫宋昱一套餐。”
宋昱一覺得自己以後要是搞銷售,不當銷冠都不可能,月售百單是基本。
餛飩店開了很久,從外麵看會感覺有點老舊,裏麵放著幾張小桌,凳子還是條形的,有時候人多,就可以拿個凳子出去,幾個人把碗放上麵,蹲在那吃。
過了一會兒,餛飩端上來,餛飩湯是用豬骨熬製的,不需要雞精,隻用鹽略微調味,再放幾隻蝦米和一些紫菜進去,一碗高湯就做好了,色澤鮮亮油潤,喝起來味道鮮美。
把剛煮熟的餛飩撈出來,這餛飩是現包的,個個皮薄餡多,七分瘦,三分肥,肥肉中帶點脆骨,將餛飩下入高湯中,一口下去,餛飩皮爆開,汁水飛濺,不過吃這個得小心,要晾一會兒再吃,因為宋昱一總是被燙。
宋昱一狼吞虎咽,或許是今天懵了太多次,被整暈了,而暈的時候,就得靠吃飯來緩解。
小男孩穿梭在田野,仰起頭樂嗬嗬的,他在回想自己唯一的勝績。
越往前騎路越黑,天黑的這麼快嗎?都過冬天了吧。男孩的目光漸漸偏移,視線飄忽,身體卸了力般的不受控製。
“嘭”,小男孩摔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真的黑了。
生命就像隧洞,在黑暗中迷茫,卻有向前的希望,但是不能重新來過。
生命還像處在花期的玫瑰,綻放時奪目一瞬,枯萎後孤單的凋零。
【3】
連著四天,溪雲鎮真像雲那般平靜。
在往常,每過一兩天,宋昱一都會被王盛盛追到街上揍一次,然而最近幾天,魏十一好像安分了不少。
沒有了少年的吵鬧,鎮上的人們反而有些不自在。
宋昱一做了個很長的夢,夢中他們一家人都在溪雲鎮生活,一家老小都住在這個房子裏,魏十一在院子裏看著天空,隱約中聽到了他母親的聲音。
“阿一,過來吃飯了。”
“來了。”
他越走越快,快到連媽媽的身影都看不到,他看不清媽媽的樣子,直至場景變成空白,什麼也沒有。
“我明明馬上就見到了。”宋昱一心裏始終空落落的,他在腦海裏努力拚湊出他媽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