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等在房裏,許阿嬤陪她守夜,因為年紀大了便先歇在一旁的榻上。林蓉直到半夜,才聽到敲門的聲音,本半睡半醒地趴在桌邊,聽到聲響,一下就清醒了過來,望向門處喊了一聲:“夫君?”
“娘子,是我。”李傲言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這時許阿嬤也醒過來了。
林蓉已經過去開門,門一打開,撲麵而來便是酒氣,再見李傲言雙眼黑亮黑亮,卻滿臉紅暈,就知道他差不多要喝醉了,忙將他扶了進來,“夫君,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小姐,我去給姑爺煮濃茶醒酒,再端水給姑爺擦擦臉吧。”許阿嬤見李傲言已經回來了,也不便再呆在房裏,免得打攪他們。
李傲言並未醉,聽了許阿嬤的話忙止道,“阿嬤不必了,如今早過了三更天,你快回房歇息吧。”
“奶娘,就聽夫君的話,你先回房去睡吧,這兒有我。”林蓉也說道,再看了房裏,發現還有涼掉的輕水,便先過去沾濕了帕子,給李傲言遞了過去。
許阿嬤沒有留,房裏隻剩林蓉和李傲言,李傲言擦了擦臉,才道,“娘子怎麼不先去睡,等了這般久。”
“你一直不回來,我睡著都不安心。”林蓉接過帕子又放進涼水裏洗了一遍,“你可有用晚飯,若空腹喝酒,對脾胃不好。”
“用過了,娘子,我想睡了。”李傲言仰著頭讓林蓉給他擦臉,抱著林蓉的腰,睡意濃濃。“有些事等以後我給你說。”
林蓉無法,隻能將他扶到床上,結果,剛到床邊,整個人就給李傲言抱了起來,倆人倒在了床上,林蓉的臉一下子也如喝醉了酒紅成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林蓉醒來以後才記得要告知夫君小叔子李傲然想棄文從武的事,李傲言聽了凝眉細想了一番,便與林蓉一起去上房給李夫人請安了。
一到上房,李傲然已經在了,還是一臉倔強的模樣,隱隱又有些討好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李夫人,等看到林蓉和李傲言倆人走進來的時候,他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先開口。
李傲言自然是看到弟弟泄氣的樣子,還有母親一臉不高興,隻先當做沒看到,與林蓉一起給李夫人請完安後,方問:“母親,我聽娘子說了二弟的事了,您別氣,有事我會與他好好說。”
說完,他又轉頭對林蓉說,“娘子,你先陪著母親和二妹妹,我帶二弟過去找二叔和三叔。”
“好的。”林蓉點頭。
李夫人不知李傲言此舉為何,忙問:“傲言,你這是?”
“娘,你放心吧,二弟,快和娘道個不是,隨大哥去找二叔和三叔。”李傲言催了一聲李傲然,李傲然聽出事情有轉寰的餘地,臉上早就露了笑。
等李傲言兄弟倆都出去後,李夫人才問林蓉,“蓉兒,傲言聽了傲然的事後,有和你說什麼嗎?”
林蓉聞言,臉色微有些為難,搖頭,“夫君隻說他會讓母親放心,讓我不必多說。”其實她看夫君的意思就是有答應二弟的意思,這怎麼能和婆婆說出來呢。
“傲言是個穩重的,那我就等他勸好傲然。”李夫人到底是相信大兒子是懂事的,因此聽到兒子會讓她放心,心也就先放了一半下來。
李傲言帶著李傲然出了門後,才問:“二弟,你怎麼會想要棄文從武?”
李傲然聽了,便又把他的想法給說了一遍,“大哥,我的書真的念不通了,四書五經一點意思都沒有,兵書布陣還不錯。我想我以後也中不了舉,不想再為念書磨蹭些年,我想走別的路。”
李傲言聞言深思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李傲然,“你的想法不錯。但是你知道從武的苦楚嗎,照你的想法,你一定是想從小兵做起,然後一步步往上爬,那你知道若有兵戰,最先沒命的就是小兵嗎?然後,如今太平盛世,北國元朝,南國乾朝,西國秦朝三國鼎立,最是不能輕易起爭戰,武將除了早已升起的那些將軍,並沒有多餘的位子讓你去爭取,更別說靠戰功封將。你這條路子照樣很難,你還堅持要嗎?”
“大哥,你知道我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改變。”李傲然聽到大哥分析他從武的前程,也是皺了皺眉頭,但是心思堅定。
“好,既然你這麼說,大哥也不阻止你。”李傲言衝李傲然眨了一下眼睛,“你駐紮京郊兩百裏的羽林軍大營吧,過些日子要招新兵。如果你能在裏邊待下去,大哥會說服母親讓你走這條路。如果你受不了苦,被踢了出來,以後就老老實實回來念書。”
李傲然聞言驚喜,立刻眉開眼笑,“謝謝大哥。”
“好吧,走去告訴二叔和三叔,母親那兒,先瞞著她,我就說你要外出遊曆。”李傲言說道,“你若要出人頭地,就不僅要勇還要有腦子,羽林軍大營輕易不出動,卻也是最精良的大軍,你若能真正成為一名羽林軍,那大哥一定幫你和母親說。所以你下了決心,就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