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古大廈的分布很常規,樓層越高的公司地位也越高,一共十五層的大廈,一樓二樓開放出租給了一些小公司,三樓開始依次是營銷部、人事部、網絡部、研發部、財務部等等,頂層自然就是總經理辦公室。
柯兵他們搬進去的時候三樓以上已經全部滿員,人事部的人忽悠來忽悠去的說二樓風水多麼多麼好視野多麼多麼開闊氛圍多麼多麼活潑,又哀兵來哀兵去的念叨人事工作多麼的艱辛在老板和員工之間取得情感上的平衡和工作上的被認可有多麼多麼的曲折,柯兵千言萬餘都被那位大姐溫婉的扼殺在了搖籃裏,最後隻能連連點頭表示對人事部的無限同情和理解。然後帶領全部門成員進駐二樓拐角疑似某皮包公司革命遺址的小寫字間。
結果前腳送走了大姐,後腳就被隔壁某人體彩繪小作坊的老板拉住,神秘兮兮的問你這一月租金多少啊。那個瞬間,柯兵給自己的電子事業部在騰古公司的地位定了性——領養的娃。
電梯大門在十三樓打開的時候,柯兵相信人事部那個大姐好歹還是說了句實話,和這一層相比,那二樓不是一般的活潑。越過安靜的會議室和分管各區幾個副總的辦公室後,柯兵叩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隔著門板,唐堯清冷的聲音有了那麼點倩女幽魂的味道。
柯兵忽然很想找位燕赤霞兄陪自己進這蘭若寺。
唐堯的老板桌並沒有柯兵想象的那麼誇張,挺樸素的一個實木桌,深棕色的,上麵放著筆筒、日曆、便箋本和一些看不出什麼材質的小型裝飾雕塑,正中間是辦公用的筆記本,在柯兵進來的瞬間已經被它的主人合上。
員工和老板間的關係無非那麼幾種,尊敬型,畏懼型,仰慕型,憎惡型。但柯兵覺著自己哪一種都不屬於。跟唐堯的相識過程決定了他完全找不到員工的自覺,更沒辦法把唐大老板放在心裏最閃耀的位置,雖然現在每月是人家吧啦吧啦的給自己數錢。
於是,柯兵給自己的定位是——糾結型。
想當初他是多麼的豪情萬丈的……呃,撞完人家車就跑。前燈癟了那麼一大塊他愣裝沒看見死活把賬給賴了,如今天譴來了。風水輪流轉,你得為人家辛勤把活幹,一想到這,矛盾就像隻無情的手拉扯著他那顆已經糾結成了猴皮筋的小心髒。
他窩囊啊!
唐堯覺得頭又疼了。雖然對麵的男人罕見的打從進門就沒說過話,可那擰來擰去的眉毛那左右眨巴的眼神和那欲言又止蠢蠢欲動的嘴,早就自動化作無數字符飛舞在唐堯眼前,下意識的他就開始暈。
嚴格說起來,柯兵也算長得不賴的。劍眉飛揚,眸子清亮,笑起來跟滿世界鮮花兒都開放了似的。而且他有一個好身材,唐堯仍記得上次在紫荊堂和他撞上的情景,好麼,跟撞上一堵牆似的,短短的一瞬間他就能感受到包裹在這家夥衣服裏的力量。
唐堯一直有去健身房的習慣,身上的肌肉也是條理分明,無奈體重一直跟不上,無論他怎麼吃就是沒法達標,最後健身教練也絕望了,說你這輩子就是混CBA的命,乖,咱別為NBA拚搏了。
所以,但凡見到身材好又結實有力的男人,唐堯總會有那麼一點點的羨慕。如果那個男人又恰好很有才能,夠睿智,那麼羨慕就會轉變為欣賞,而欣賞得久了,或者欣賞的程度太甚,也許就成了愛慕,比如樊若山……
柯兵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家夥走神兒了。雖然對方的目光是在自己臉上,但那柔得幾乎能擰出一汪水的眼神和從他身體裏飄散出的絲絲可疑的粉紅色氣息,百分之兩萬不是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