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超了時。
八點整,導遊拜托酒店的電話叫醒服務準時開啟,兩個人才睡眼朦朧的起了床。外麵已經華燈初上,隔著窗戶也能聽見周遭的熙熙攘攘。
其他六仙們已經在大堂聚集完畢,柯兵剛換完衣服,電話就追過來了。是董天明打來的。
“喂,小卒子,睡醒沒啊,就等你和老大了,咱一起吃桂林米粉兒去。”
柯兵看看唐堯,後者正對著鏡子苦惱的弄著自己睡得亂糟糟的東翹西翹的頭發。嘴一咧:“馬上,半分鍾哈。”
無視於唐堯狠狠丟過來的殺氣,柯兵摸摸自己短得跟剛修整過的草坪的腦袋,哼起了小曲兒:“什麼水麵打跟頭嘞~~嘿嘍嘍羅~~什麼水麵起高樓嘞~~嘿嘍嘍羅~~什麼水麵撐陽傘什麼水麵共白頭嘞~~~”
唐堯已經被這劉三姐對歌摧殘了一路,再好聽的歌也禁不住旅遊大巴那師傅一天到晚的放啊,這倒好,柯兵學了個全乎。
“到了這山水間,你就得應景兒……”柯兵振振有詞。
唐堯懶得理他,好不容易把頭發整理得能見人了,立刻大踏步往外走,柯兵優哉遊哉的跟著領導走。
夜晚的陽朔,很熱鬧。雖然小鎮不大,但常年旅遊開發下來,隨處可見的小店都有著國際性氣派。一點不土,反而隱隱帶著少數民族特色的時尚。都說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在這裏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一行人連吃帶喝,走了一路,還沒走到西街,倒是先走進了《印象劉三姐》的門口。那是張藝謀為桂林量身打造的,大型山水實體表演。來之前就一直聽說,這會兒碰見,自然要一睹為快。
門票還真是不二價,一人兩百。但整一個半小時的表演,卻真是震撼人心。有上千個位置的觀眾台就搭在漓江江畔,舞台就是漓江的山,水,而表演的人們以舟為道具,在那燈光打亮的山水裏盡情的舞動。時而抒情婉約,時而氣勢恢弘……
午夜十一點多,一行人才總算到了西街。街道不寬,卻縱深悠長,兩側店鋪琳琅滿目,有慢搖吧,有迪吧,有手工藝品小店,有特色專賣,還有……KFC。到處可見掛著少數民族刺繡包包的老外,大排檔外燈火通明。
西街的東西很便宜,隨便一個包包一件衣服也隻要幾十元,所以很容易激發群眾們的購物熱情。好在柯兵對於那個阿牛哥的行頭實在沒太大興趣,最後隻是買了一些手工藝品。
宵夜是在西街的大排檔解決的。雖說形式是大排檔,可看看那招牌,看看店裏的照片,好麼,隨便一個師傅都是得過獎的,隨便一個老板都是跟偉人握過手的。兩大份啤酒魚端上來,沒幾下功夫,連魚刺都不見了。
“我說有你們這麼吃的嗎,好歹咱也是見過市麵的,注意素質。”人事姐姐皺起美豔的柳葉眉,“老板,再來一份!”
“寫下鄒馨女士專用,省得又被咱沒素質的人給蠶食了!”廣告弟弟打趣的衝著服務員喊。
唐堯一口氣把啤酒杯喝見了底,然後心滿意足的看著七大金剛,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這是他的團隊,他的事業,他的成績。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此刻的感覺,都是美妙的。創業打拚時的徹夜通宵,項目失敗時的挫折痛苦,到了這一刻,都變成了值得的,而且是物超所值。
柯兵一邊喝酒,一邊搶菜,一邊一心三用的偷瞄唐堯。男人現在的表情,就好像國王在俯瞰他的臣民,這感覺讓柯兵很不爽。
柯兵總算知道為什麼他對唐堯那麼糾結了。一方麵,這個男人的純情和不定時散發的可愛,讓他心動,而另一方麵,那家夥時不時就有點脫離群眾的清高,或者不自覺就散發出的不與廣大老百姓同一層次的優越感,有點勁兒勁兒的,柯兵就挺不待見。
唉,這人要是跟俄羅斯方塊似的多好,一共就那麼幾個造型,清晰明了。可現在,人人都他媽的是個魔方,隨便擰幾下,就好幾億種排列組合,看得人眼花繚亂,想找個可心的怎麼就那麼難?
你自己也不咋地好不好!——小卒子一號翻白眼。
好嘛好嘛,我們也就是發發牢騷嘛!——小卒子二、三、四號手牽手蹲牆角拿小木棍兒畫圈圈。
這一頓宵夜,一直持續到午夜兩點。八仙們相攜歸酒店的時候,沒一個人能走直線。
營銷型男摸了人事姐姐的臉,廣告弟弟把網絡哥哥的胳膊當雞腿啃上了一塊手表印兒,外聯帥哥硬是扯著一個金發美女要探討埃及金字塔,最後險些被財務哥哥橫刀奪愛。
柯兵則是把魔爪伸向了唐堯的腦袋,使勁扒拉人家半長不短的頭發問對方用的到底是飄柔還是海飛絲。最後唐堯給了他一個染滿紅暈的笑靨,輕輕在他耳邊吐出倆字兒——你猜。
熱氣直接從耳朵竄到全身,下腹一緊,柯兵險些直奔狼人。
雖然最終未得手,但還是借著酒勁兒狠狠的咬了唐堯那張冰山臉蛋兒,被受害者用胳膊一肘擊退時,還不忘用舌尖舔上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