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3)

晚上,柯兵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別這麼看著我笑,我冷。”小卒子裹緊被子,把一隻手放在緊急電鈴上,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唐禹站在床邊,抱著胳膊好笑道:“你是怕我拔了你的氧氣管呢還是砸了你的輸液瓶?”

“都有可能,”小卒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半天,“話說,你沒帶什麼凶器吧,還是你想用塑料袋悶死我?”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的建議。”唐禹摸著下巴,竟然真的思考起來。

柯兵嘴角抽搐:“我好歹也救了你的寶貝閨女吧,你怎麼好意思在我大病未愈的時候就來恐嚇我!好歹,好歹……”

“好歹也等你病好之後有了自衛反擊能力是吧。”唐禹勾起嘴角,跟在自家客廳似的拉過來張椅子,坐到了柯兵床邊,溫柔的問,“花,還喜歡麼?”

這是,什麼狀況?——小卒子一號歪頭。

可能愛女被綁受刺激太大。——小卒子二號揣測。

那他下一秒要是牽住我的手咋辦?——小卒子三號咬嘴唇。

你想太多了。——小卒子四號一臉黑線。

唐禹這麼一問,柯兵才想起來環顧四周。難怪他夢裏全是花兒,合著他還真的被花海給包圍了。偌大的單人病房百分之六十的空間都擺滿了鮮花。當然,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夢中的花海姹紫嫣紅好不美麗,現實的花海……滿目慘白好不吉利。

“這些都是你送的?”柯兵開始磨牙。

“不全是,”唐禹抬手指了指,“百合和馬蹄蓮是樊若山的心意。”

小卒子了然的點頭:“果然白菊花是你。”

唐禹笑得怡然自得,那架勢揮上把蒲扇就是漢鍾離,端上把折扇就是乾隆帝,搖上把團扇就是王熙鳳,撚開把檀木扇就是男慈禧。

“喂,小姑娘怎麼樣?”柯兵總算想起來問個有意義的問題。

“炎症都消了,挺好的,剛睡下。”唐禹斂了笑容,倒還真有了點慈父的樣子,“嚷著要看你,明天帶她過來。”

柯兵點點頭。一時間沒了話題,氣氛有些沉悶,唐禹聳聳肩,起身:“看樣子你是死不了了,恭喜。”

柯兵一腦門子黑線:“麻煩你用與之相匹配的表情行麼。”

奶奶個腿的,有用一臉遺憾說恭喜的嗎!

第二天,唐禹還真的帶著唐樂樂過來了,小姑娘一進門就撲在了柯兵的懷裏,一口一個叔兒叫得小卒子渾身酥麻心頭暖暖。而唐禹當時那表情,更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絕對的點睛之筆。看得小卒子蝕骨銷魂飄飄欲仙,過癮之感實乃語言無法形容。

之後,樊若山又帶著樊霖過來幾次,樊霖已經能和爸爸牽上手了,看得小卒子一陣欣慰。結果說話的時候小孩兒出其不意啄了他一下,於是孰親孰疏立竿見影,最終,可憐的小樊同學是被老樊同誌一臉大便色生拉硬拽拖走的。按照老樊同誌的說法,再呆下去誰是你爹都忘了。

再之後,來的,隻有崔小鵬。基本上兩天一次,就像柯兵當年的探監,規律而穩定。

住院到一個月的時候,柯兵再也沒忍住,拿醫院的公用電話撥了唐堯的手機。可能號碼過於陌生,那邊遲疑了一下,才接聽。

“喂?哪位?”

久違的聲音,讓柯兵差點哽咽。嘴張了又合,竟然說不出話。

那邊似乎感應到什麼,半晌,不太肯定的輕喚:“柯兵?”

再也沒忍住,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柯兵這輩子都沒這麼娘們兒過,連險些被人活埋,他都能囧囧有神的鐵人附體勇攀高峰,可現在,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就像小時候受了父母冤枉,就像上學時候被同伴排擠,不是什麼大事情,但卻是頂天的委屈。

“兔子,我想你……”這不是柯兵說過的最肉麻的話,卻絕對是他最用力,最用心的一次。他在山頂想了一宿,住院又想了三十天,他想得快魔怔了。

“我聽我哥說你現在能跑能跳蹦躂得歡實啊,”唐堯平靜的聲音下麵,還是難掩擔憂,“怎麼聲音怪怪的?”

“造謠,我斷了一根肋骨啊,腦震蕩也是個長期活兒,”柯兵吸吸鼻子,“我現在喘氣就胸口疼,點頭就腦袋疼,吃飯就牙疼,蹲廁所就腿疼。”

圈圈你個叉叉!小卒子決定回頭就找廣告公司做個唐禹肖像大型噴繪掛病房裏練飛刀!

“都疼?”唐堯不確定的又問了一次。

“嗯!老疼了!”柯兵使勁點頭,被它形容成點一下就疼的腦袋這會跟小雞啄米似的。

“嗬嗬,這不挺有精神的麼。”唐堯淡淡的笑。

男人的聲音太輕,笑意在傳遞到柯兵耳邊之前,就不見了蹤影。以至於柯兵有些恍惚,他不確定唐堯是不是真的笑了。

因為他挺精神的,因為他身子骨好的快,所以,就不用過來探望了嗎。柯兵想罵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可握著電話的手都因為劇烈起伏的心情而開始發抖,小卒子的鐵嘴,卻還是沒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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