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硯說要出國留學的時候,柯兵正和唐堯擠在一個小廚房裏做飯。電話是唐堯接的,聽到一半,被柯兵按了擴音器。毫不客氣的光明正大竊聽電話不說,並且小孩兒話音剛落,小卒子同誌就給予了熱烈回應。
“放心吧,東西都給你收拾好了,就等你過來拿呢!”
多嘴的下場,是胸口挨了一記唐門肘擊。
掛上電話,小卒子委屈死了,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難道勤勞也有錯嗎?”
唐堯無語望天,那也不用早倆星期就給人家收拾好,過後一天檢查一遍有沒有漏網之魚吧。好麼,比疫區消毒還都徹底。
“喂,他沒用我浴缸吧。”小卒子忽然想到。
唐堯白他一眼:“沒。”
“難道是用你的浴桶?”這更是晴天霹靂!
唐堯哢哢幾刀把黃瓜切成蓑衣狀,然後拎起來在小卒子眼前晃蕩:“第一,他洗淋浴。第二,你要是還杵在這裏嗡嗡我就讓你知道知道黃瓜為什麼這麼綠。”
“嘿嘿,你刀工挺好的,這黃瓜現在多修長……”
“我還會拍黃瓜。”
“啊,要下雨了,我收衣服去。”
小卒子一溜煙的背影裏,陽光滿室。唐堯沒好氣的樂,然後拿起菜刀繼續擱可憐的黃瓜身上練功。
送施硯去機場,是唐堯開的車。對於這個陪自己度過最難熬的日子的孩子,唐堯多少還是有些感激。而且被一個人那麼認真的說喜歡,不心動是不可能的。雖然無法回應,但真到要分別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些許的傷感。
“喂,你會法語麼,到那兒別被人欺負了。”
“哦不怕,雖然語言不通,大腦構造全球都一樣的,估計你吃不了虧。”
“切,最後也沒說給我畫個肖像啥的。”
“手真好啦?你這愈合能力也挺驚人啊。”
“我說,好歹我都這麼上趕著了,大仙兒您就不能回句話?”
“呃……你他媽啥時候拿棉花球塞的耳朵!?”
一路上就聽小卒子蹦躂,可也幸虧有了他的蹦躂,才多少衝淡了一些傷感。到機場的時候小卒子和施硯已經在後座開始上演中國的潑墨山水畫——牧童與牛。唐堯采取了觀望措施,一直在觀望,直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趕緊飛吧你!”
“嘖,票可以退的。”
“你敢?!”
“我好怕怕。”
“媽的臭小子,我咬死你得了!”
唐堯終於趕在柯兵重新撲過去之前,把倆人都揪出了車。然後一手一個拎進了機場大廳。
唐堯和柯兵一直把施硯送到安檢口。不等保安出手,柯兵先把施硯從上到下摸了個遍,然後點點頭:“嗯,挺好,估計一會兒金屬探測器不會響,記著,孩子你大膽的往前走,千萬莫回頭。”
施硯眨眨眼,忽然伸出胳膊,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嫩聲嫩氣的喚著:“來,野比,抱抱。”
心驀地軟了一下。柯兵歎口氣,把小孩兒擁進了懷裏:“我他媽的上輩子肯定做了好些對不起你的事兒。”
結束了和柯兵的擁抱,施硯又走到唐堯麵前,然後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踮起腳尖在唐堯臉頰上親了一下。趁小卒子的天馬回旋碎擊拳到達之前,利落的進了安檢。
“有能耐你就別回來——”小卒子咬牙切齒,吼出典型的學齡前威脅。
走出機場還沒上車,唐堯就收到了小孩兒的短信。其實不應該叫短信了,更像封信箋。